这一次,她没有再於偏厅等候,而是直接就进了正堂。
虽然有些毅然决然的意味,但光想到此刻她正与那男人呼吸著同一片空气,凤幽夜依然忍不住心里蔓延开来的异样苦涩。踟蹰了好一会儿,她方能鼓起勇气,将脚迈进了那个男人的领地。
还是那样简单雅致的一景一物,茶几上还有一杯热茶在冒著氤氲雾气,只是不知道,此间的主人,正在何处。
他应该不会,还在……那间密室里,未曾清醒吧?
不。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既然今日修岩又能来看她,便是那男人已经清醒而无大碍,并且,默许了她的离开。
这麽想著,心里的苦涩滋味更浓了,同时间,她只觉眼前一阵晕眩……揪紧了裙摆,一夜未曾安眠後的浑身乏力,使她不得不小心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贝齿轻轻咬住了没有多少血色的唇,凤幽夜垂下了苍白的小脸。
她忽然觉得好累。
从小到大,无论面对什麽事情,她都是一个人只身上阵,而没有人能替她做出选择。也许正是如此,才养成了她外人看来独立坚强,实则任性又倔强的性子。
三年前,她更是曾经任性过一次──
在嫁给一个平凡无奇的官员之子,平平淡淡渡过余生,跟远嫁赤宁城,成为消弭一时战祸的和亲棋子之间,她最终选择了後者。
原本婚嫁之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父母都已不在,唯一的兄长是她在世间仅剩的亲人。皇兄其实有劝过她,留在中州,无论如何总好过背井离乡,嫁去一片完全陌生的、传闻中贫瘠荒凉的土地。毕竟好战的中州皇室,根本不屑於利用一个女人的婚姻。
然而她还是来了这里。遵从的,依然是自己的信念。
可是三年之後的今天,她却走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