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倏地一白,仿佛脱胎换骨般瞬间失去知觉,景象瞬息万变,许多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或哭喊,或嘶吼,或温言细语,怒喊,咒骂,怨恨,情爱,那是这些灵魂身前的记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明明不属於自己的记忆却纷纷冲进了脑海,一幕幕或欢喜或悲伤的画面辗转,都是那些灵魂身前最无法忘怀、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回收轻叹,神魔,多麽高高在上的称呼,权利、地位、名誉的象征,而它的归处,也不过是漫长寿命的尽头一抹执念,千百万年後,到底还剩下什麽,也只有身在这灵魂之渊时才说得清、道的明。
看著众人渐行渐远直至离去的背影,荒芜的狂野中一声轻叹,微不可闻,随风飘逝。
天命注定,尤其是他们可以猜得透分得清的,即便是所谓的天命也无法得到答案,只要身在局中,便是魔障重重,罪业深重,他没有说的是,这是三个人的局,三个人三生三世的纠缠,说不清开始,看不到结局,因为一切还存在太多的变数,有太多的未知和未定,所以他缄默,因为看不清,所以身在局中,说什麽错什麽,顺其自然才是最好。
湍急的流水,怪石嶙峋,飞流直下的瀑布,波澜不惊的死寂深潭,视野豁然开朗,不再天地一色的昏暗,而习惯了那茫然一色不是黄就是白的荒芜,如此色彩缤纷的视觉冲击未免太过刺激,众人不禁都眯起了双眼。
“熳月!!”还不待众人冲方才混乱的混沌中回神,一向冷静自持内敛稳重的大天使克罗突然几近惊恐的呼喊道,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飞虹潭中央一块凸起的深紫色石块上。
哪里还有临走之时的从容稳健,熳月早已体力不支的跌倒在石块上,面色苍白如纸看著几乎透明,而手腕上那深刻艰苦的伤口一如那在虚灵幻境的灵魂之渊一般,奔流不息,染红了大片紫色的石块,说不出的震撼,顺著圆润的棱角源源不断的没入潭水。
定睛一看,克罗一步跨上中央的石块,一把将血泊中的人皇拦在了怀里,神色焦急,苍白的面色不知是因为疲劳还是紧张。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此刻自己所在的位置竟然是那片深不见底死一般的深潭中,漂浮在潭面上只露出一个头,可明明是潭水,却没有水的质感,虽然冰凉滑腻,却不会沾湿衣裳,上了岸,衣服更是滴水不沾的乾爽。
“熳月……”轻呼著人皇的名讳,此刻的熳月已经意识朦胧混沌不清了。
“殿下,还是将主人交给我吧。”一直作为护法守候在侧的赫焾一脸平静道。
熔夜凝神,大哥脸上的担忧和惊慌他不会看错,再想著方才情急时分大哥呼唤出口的是直呼姓名的熳月而不是礼貌却带著距离感的殿下,心下明了了几分。
困难的睁开双眼,即便竭尽全力也无法对上的焦距,墨色的凝眸中迷蒙一片,熳月疲惫的抬眼扫过众人,视线在祈的身上一顿,幽幽道:“既然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各位也请回吧,想必神魔大陆上有更多的事等著你们处理,半月居便不留各位了。”
手臂上的伤口鲜血奔腾,可熳月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不屑一顾,仿佛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阵法就在你们来的地方,恕我失礼,就不送了,”眼也不抬的吩咐著,“尤恬,替我送客。”
话毕,便头也不回的在赫焾的搀扶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