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六哥怨恨却又带著意料之中的笑意的眼神,熔夜知道,自己再次成为了笑柄,而更加可悲的是,一直无法开口言语,却在那一刻喊出他的名字──凌煦。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输的一滴不剩,无论情还是心,连最後的尊严都支离破碎,亦或者打从爱上他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将自己的尊严践踏於地,只是自己不知道,而他,根本不屑於知道……
熳月曾说,自己的身体已无大碍,撕裂的喉咙也已经痊愈,无法发声的唯一原因,不过是心理问题,是自己不愿意说,不愿意面对,不愿意正视,而那一刻,让自己无暇顾及愿不愿的,竟是那人根本不必自己为其担心的安危!而再次脱口而出本能的呼喊出的,却是他的名字──凌煦!
喉头啥呀的苦涩,象牙色的凸起在喉间不停的滑动著,仿佛再极力压抑著什麽。身体还能清晰的记得昨夜的种种,他的温度,他的力道,他的呼吸,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魔咒般萦绕,挥散不去。
朦胧间仿佛听到他说爱,呵,爱……这爱到底是对谁说的,自己都不敢想像,而这床上的爱,几分真情几分情趣的激情,同是男人,难道自己不明白麽!可有为什麽,心底仿佛满溢般的激动,明明精疲力尽,却仿佛发春的淫兽般辗转讨好,卖力的迎合,放弃身份放弃尊严喷上真心的卑贱,甚至不惜发出好似叫春的女人般甜腻恶心的喘息!
天摇地晃,耳边依旧是床板摇曳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响声,虽是神族,原来竟可以如此淫荡,如此不堪……就像六哥说的,只要能带给自己快乐,哪怕只是肉体的,自己都可以恬不知耻的叫的愉快……
一拳狠狠砸在床板上,巨大的力道让床板不堪重负的轻颤著,本就疲乏极限的身体因此而叫嚣著疼痛,熔夜笑的灿烂,唯有这锥心的疼痛才能让自己尚存一丝理智,让自己维持最後的清醒,不要再泥足深陷。
掌心一片滚烫,熔夜抬手,错愕的看著眼前湿滑一片的手掌,滚烫顺著眼角一路滑下,湿润了银色的头发,濡湿了耳际。
原来,自己竟还能哭得出来!
熔夜看著从温热变得冰冷的手掌,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泪水滑进嗓子眼,猛地吸入,呛得剧烈的咳嗽,天摇地晃,连视野都变得混沌,而泪水却仿佛绝了堤一般,再无遮拦的汹涌而出。
一门之隔的门外,原本早就出去的凌煦却背靠著门静静的坐著,大敞著的衣襟还没来得及合上,单膝曲起,一手搭在膝头,弓著腰,低垂著头抵在胳膊上,原本仿佛拥有生命的长发毫无生气的拉拢著,乖顺的贴服,静静聆听著屋里的爱人嘶声力竭的大笑。
每一声仿佛都像利刃般,一寸寸的在心尖切割,自然而然垂在一侧的手握成拳,死紧,修剪圆润的指甲深陷掌心,殷洪狂涌,一片血肉模糊。
朦胧的侧脸上是长发来不及遮掩抹去的青筋,宣泄著主人极力压抑的痛苦,却也甘之如饴的承受。若是从前,他或许可以卑微的要求,只为一个可以在一旁静静看著他平平安安的角落,可此刻,他知道若不给他个理由,他会被自己的自弃折磨的崩溃,即便是恨也好,就让自己成为他怨恨的源头,至少,可以让他活下去,至少,可以在自己怀里痛哭,让自己看著,让自己陪著他痛哭,即便他根本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