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邓姐的手自然地就挽住了我,我们一起来到了电梯间。一边说笑着一边等待着电梯。过了一会儿,电梯门开了,奇怪的是里面的两个女人都带着口罩。令我十分诧异。邓姐倒也没什么,依然挽着我的手站在那两个女人身边。
出了门厅,我才悄悄地问:为什么那两个人戴着口罩?
好像是有什么瘟病,我也不十分清楚,听说很厉害的,都死了人的。邓姐回答说:我才不信呢这时候我也记起前几天梁小姐也这样对我说过好像有什么传染病流行了。看来真有其事。
就在路上的一家便当店,我们吃了晚饭,邓姐紧紧挨着我坐,腿不停的靠着我,手也时不时的摸着我的大腿,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有几个人老是向我们这边瞄着也不知道是看我还是看邓姐的胸口。吃晚饭天已经有点暗了,我们手挽手开始往工厂方向走。
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洗头房街对面。邓姐拉着我的手小声的说:你什么时候又来找我?
我不加思索的说:过几天吧…嗯…那你不要忘了哦,姐等你…邓姐满脸依恋的说。
这是我的手机号,来的时候先打个电话,我等你…说完给我一张写着号码的小纸条。我看了看135****5831 嗯,我会先给你打电话的,我说完将小纸条收进了口袋,那我过去了先…邓姐松开我的手:记得来啊…我依依不舍的看着邓姐过了马路,一路上她也不停地回头看我,见我还在原地没动,邓姐喊道:快回去吧小伍…说完就拉开洗头房的门进去了,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回到厂里天色已经黑了。我刚走经宿舍,守门的苟胖子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可能是因为我自己才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我显得有点慌张,几步就进了寝室里。寝室里只有两个江西同事在聊天。
伍平你到哪里去了?其中一个问我没去哪里,到我老乡家里玩儿去了。我回答道。
这时我听到走道里急匆匆的脚步声,旋即,一伙人钻进了寝室,为首的正是刘圃军。
你他妈的敢打我的老婆…姓刘的一上来就大大咧咧的骂到。我这时才想起昨天下午我打了小筠一个耳光。还没等我申辩,姓刘的一下子就扑了过来,一拳打在我脸颊上,我一下子就满眼金星…再后来我就被几个人围着,拳头雨点般的落下来,我只好奋力的抱着头,根本还不上手,随后又被一脚踹倒在地上。
倒下后我看见门口苟胖子惊恐的喊着不要打了,但是没人听他的,两个江西同事也是呆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几个人围着我一边叫骂一边不停地踢,最后我觉得头部被什么重重的打了一下,脸上一热,以后的事觉再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病床上,光线很刺眼。等我适应了才发现,小姨、伍田华、松松他们还有车间的其他工友围在我床边,我的头包得跟粽子一样,手背插着吊针。
醒了醒了,伍田华叫了起来。
门外又进来几个人,梁小姐、黄保安、还有刘圃军的姐姐都进来了。
梁小姐首先问我:伍平你觉得怎么样?
没事…我吃力的说,就是觉得头痛。
其他地方感觉怎么样?梁小姐紧接着问。
虽然我其它地方也是痛,但是我还是说没事。
梁小姐这时回过头对黄保安说:黄队长,你来问吧。
黄保安于是来到了我面前,首先就对我说,这件事希望你如实说明情况,我们才好处理。我点了点头。黄保安拿出一个小型的录音机,打开后就问:昨天下午你“是不是在厂门口遇见了付小筠?我点点头说是。他接着问你是不是打了她?我点点头说是。
你怎么打的?
就打了一个耳光。
有谁看见了?
我摇摇头。
那你抢他的手机没有?
抢手机?我记得我打了她就走了啊,难道他的手机被抢了?我摇摇头说没有?那你昨晚去哪里了?黄保安继续问道。
我去朋友家玩去了。
你走路还是骑的摩托车?
我走的路,没有骑车。
好了,我问完了,你休息吧,黄保安关了录音机,和梁小姐、刘小姐一起走出了病房。
我扭头问小姨:小筠手机被抢了?
嗯,小姨答道。
人受伤没有?
没事。小姨回答道。
这时门外传来争论声,梁小姐说道:这事很明显不是伍平抢的,付小筠说的是骑摩托车的人抢的,人家是走路出去的,明显对不上号啊。刘小姐也针锋相对:那可不一定,你说不是他抢的,那为什么昨晚不回厂,显然有问题。这时候医院里有人出来制止她们的争吵,于是她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再也听不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又进来了,而且那个本地经理也来了。
后来她们当着大家的面提出了以下解决方案:按工伤先进行治疗,恢复以后再处理。
两天以后我出院了,厂里来车把我接回了宿舍。梁小姐和几个工友扶着我上楼。上楼的时候苟胖子满脸堆笑:回来啦?我点点头微笑一下算是礼貌的回复了。梁小姐他们把我安顿在床上,然后围着我问长问短的。最后走的时候梁小姐说,你头上缝了12针,要过了8 号才能拆线,好好休息,我都安排好人来给你送饭,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说完又交代了几句转身就出去了。身边留下一个工友陪着我。
这个同寝室的工友叫李方显,江西人。他告诉我那天梁小姐和刘小姐吵得很厉害,刘小姐咬定是我抢的手机,因此他弟弟才砍了我。而梁小姐坚决不认同,最后梁小姐和黄保安都说干脆报警,让警察来调查,再加上本地经理的压力,总算拿出了折中方案。决定按工伤处理,带薪休假,说完李方显不无轻蔑的说,这都他妈什么事啊,砍了人工厂出钱医病,凶手屁事没有。早知道真该报警。
晚上当我独自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黄保安进来了。也是笑着问我:伍平,好点没有?我想起身,但黄保安不让我动,说:你好好休息,没事儿,他不敢再来了,事情已经搞清楚,你没抢手机。其他的事你们梁主任会替你处理好的。说完就走了。看着黄保安离去的背影,我再也记恨不起他来,虽然就是这个人进厂第一天就打了我一顿。
就这样,厂里每天有人替我打饭,梁小姐也来看过我几次,还买了点水果和一听奶粉。我对梁小姐说:我真的没有抢手机。梁小姐一边帮我冲奶粉一边说:我知道你不会的,但是现在先养好伤,那个王八蛋不会来整你了,再来我一定报警,抓他去坐牢,大不了我不要这份工作了。我这才明白,为了我这个员工,梁小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不到8 号我就可以自己下床活动了,所以我没有再让李方显陪护,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寝室里休息,也不知道是那晚上搞得太厉害了还是后来流血过多,老是觉得很疲倦,多走几步都累。
到了8 号那天,厂里派车把我送到医院,揭开纱布以后医生说还不敢拆线,再过几天再来,于是换了药,用一个纱罩戴在头顶就又回来了。经过几天的休息,我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所以我到车间办公室找到梁小姐。想回车间。
梁小姐马上制止了我:你开什么玩笑,头上包着这么大一块纱布就想上班?再说你还没拆线呢,没事继续休息,工资又不会扣你的,有我呢…说完叫我回寝室睡觉。我说我都快睡傻了。梁小姐马上说:要不这样你到我寝室里看电视,在我那里休息怎样?我头摇了摇说这样不好,梁小姐也没办法了,要不你就出去走走,我给你开出门条。哦对了,那晚上你到底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至于说我找了个姐姐,晚上到他家里睡觉去了。
于是我只好撒谎说自已有个老乡在另一家工厂,那晚上到他家喝酒去了。
有了梁小姐的出门条,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厂门了。而且出门条上写的是元月8 日至元月20日均可以出厂,理由是去医院换药,这样看来春节前我都基本上不用上班了,因为1 月31日就是农历的除夕了。
但是我没有出去,因为我这副模样哪敢出门呀。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寝室里吧,这几天倒是和苟胖子混熟了。其实他人也不是很坏,这段时间倒是经常给我讲一些厂里的绯闻。从他嘴里我知道了梁小姐和刘小姐真的都和本地经理有一腿,只不过梁小姐在先,后来姓刘的抢了她的位置,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14号那天,我一个人终于出了厂门,独自来到医院把线拆了,因为是被医院剃了光头缝的针,我想买顶帽子遮住,所以来到了一家超市。在我选帽子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邓姐也在这里买东西。可能是我模样已经变了,我发现她时已经很近了,而她没注意到我,等她看见我时我从她眼里看出了惊异的目光。
伍平,这是怎么啦,谁打你了?邓姐脸色一下子就阴了下来,走,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来到她家中,邓姐心疼的摸了摸我包着纱布的伤口问:还疼不?我告诉他今天才拆的线,然后我就一五一十的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她听。邓姐也为我感到不平。于是就问我,砍你的人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他叫刘圃军,也是我们厂里的。于是邓姐当着我的面打起了电话:喂,小宇啊,我是邓清芳,…你好你好…有件事想问问你…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个刘圃军…对对对…哦…哦…没事儿…要不这样,你有空带我认认人…好的好的,晚上我过来,好的…再见啊…到时候给你电话…再见。
打完电话,邓姐说:我找人帮你出气。我赶忙说不要了,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怕什么,凭什么砍你几刀还没事儿啊,我跟你说,现在就是不能怕这种人,越怕越欺负你,出了事姐顶着。邓姐说完又打起了电话:老孟啊,小四他们在吗?
…是这样,我有个亲戚有点事儿,想找他们帮帮忙,…那这样,我等会儿过来…就这样。
说完邓姐对我说,放心,姐有分寸的。这几天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啊,你看你这几天就瘦成这样,今天一定要血债血偿。今晚就别走了,住姐这儿,姐给你弄点好吃的补补。
我赶忙说:不行啊,我没跟厂里说,到时候怕不好吧。
反正你都在休病假,你回去给那个梁小姐说说,这几天就住我这里好了,流那么多血不吃好点恢复得慢,你要不好说我再给小宇打个电话,让她去帮你请假。邓姐说完就又要打电话。
别…别…姐,我听你的,今晚我自己回去说,明天再来行不?我央求到。
那好吧,想吃点什么,姐给你弄,下午再回去…于是那天中午邓姐叫了好多外卖,说实在,厂里的生活真的没法跟这儿比啊。
下午我和邓姐一起下了楼,我回厂里,她去了洗头房。晚饭过后,我就到办公室找到梁小姐。由于头上戴着顶帽子,样子有点怪怪的,所以我觉得所有的人都在笑我。到了办公室,梁小姐一个人在里面填表,听见我敲门,梁小姐抬起头来看着我就笑了,并示意我进来。还没等我开口,梁小姐先问起来:伍平今天到哪里去了?中午吃饭怎么没见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