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菁哼了一声:“那可不一定,他来西郡参加招亲,不就是处心积虑地要对付郡主这个落难女子吗?这种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事做不出来。”
乐越皱起眉头,他的确有些放心不下澹台容月。想了想,他让琳菁和昭沅继续跟踪孙奔,自己则迅疾赶往与那十个兵卒约定的演习处,请他们自行演练,午时他自会带酒菜前来。
那十个兵卒乐得偷懒半日,听说还有酒菜吃,立刻雀跃答应。
天阴无风,空气湿热,乐越赶的急,身上渗出黏汗,透湿衣衫,他捡近路奔向官道,接近离城不远的小山时,忽然觉得肩膀上被什么东西戳了戳,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跟着,一枚小石头啪嗒砸在他的头顶,旁边的树梢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乐越抬头,只见孙奔正抱着手臂站在树上,冲他露出雪白的牙齿,飞先锋蹲在孙奔身边,向他挤眉弄眼地丢石子。
琳菁拉着昭沅嗖地出现在乐越身边,琳菁横起眉毛向孙奔恶狠狠地道:“喂,你别过分啊。”
昭沅歉然的看着乐越,因为飞先锋对它和琳菁身上的仙气特别敏感,他们不敢跟的太近,只好远远地隐在半天空中。不想乐越跑的太快,它随急急忙忙地戳了乐越两下肩膀示警,却已无法阻止他进入孙奔的察觉范围。
孙奔挑眉:“好像是三位在跟踪在下吧,怎么反倒说我过分?”
琳菁直截了当地道:“我们跟踪你是因为你鬼鬼祟祟地跟踪澹台容月,说吧,你打什么坏主意?”
乐越抱抱拳头:“孙兄,跟踪你是我们不对,我知你与西郡有深仇,得知你跟踪澹台小姐的马车后,不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跟过来看看。望孙兄谅解。”
孙奔笑道:“乐少侠越来越会说话了。”直接忽略琳菁,纵身跃下树,向乐越摇摇手指,“几位误会了,我知道等下有场好戏要演,方才特意过来看。在下虽与西郡有血海深仇,还不至于对付一个与此并不相干的弱质女流。”
他说的坦荡,乐越倒有些汗颜:“是我们误解孙兄了。”
孙奔一脸不以为意,十分大度地道:“反正各位没把孙某当过好人,如此猜测,不足为奇,无妨无妨。”飞先锋抓住他的袍子角,嘎嘎吱吱叫了两声,表示它十分相信主人的人品。
琳菁哼了一声,孙奔假装没听到,眨眨左眼:“几位既然已经来了,和孙某一起看戏如何?”
小山坡上的草长而密,匍匐在其中,身形能被彻底遮蔽,透过草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见山坡下官道的情形。
笔直的官道在通过山脉时也变得稍微狭窄和曲折,澹台小姐的马车和随行的人正缓缓向这边行来,轿子和马匹都行的异常缓慢。
乐越按死一只趴在脸侧喝血的蚊子,低声道:“他们的速度慢的有些奇怪。”他解开身上挂的百宝囊,取出一枚驱蚊药丸握在手中,又拿了一枚抛给孙奔。
孙奔抬手接过,道了声谢,跟着道:“看那些马,头下垂,腿打颤,显然是中了毒。他们被人算计了,一会儿定会出事。”
护卫已经察觉到异样,走到一辆马车前说了几句什么。宦官刘公公从车上下来,和护卫一起走到马前看了看,然后很激动地比划说了些话。澹台容月的马车车帘掀起,凰女凰铃走出来,递给护卫一件物品,说了几句话,又回到马车内。很快,马车转了个方向,又开始缓缓前行。
乐越他们屏息凝神地慢慢接近车马队。
昭沅跟在乐越身边,学他一样猫起腰,蹑手蹑脚地走。孙奔侧转过脸,向它道:“你不用这么辛苦,和那位麒麟姑娘一样隐身不是更方便一些?”
昭沅恍悟,不好意思地笑笑向孙奔道谢。隐身在空中的琳菁敲了它后脑勺一记:“不用和那种人道谢!”
孙奔噙着一抹笑,假装听不见,反倒是昭沅露出些歉意的神情。
琳菁气闷,飘到乐越身边小声道:“你多教教傻龙嘛,你看它这个呆样,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拐走了。”
乐越心道,傻,正是它最难能可贵的品德。你和应泽殿下天天调教,也没见把它调教好。不过昭沅虽傻,却是怎么被拐也不会走,乐越对于这点非常肯定。
孙奔见乐越没什么反应,更气闷。昭沅用了隐身术,和她一起飘在空中,琳菁便拉住它叹了口气:“唉,你还是跟着我,让我罩着你吧,那些人都靠不住!”
昭沅顿时感激地冲着她笑:“嗯,琳菁你一直都很照顾我。”
琳菁觉得两眼有些发黑。
走到将近山脚下时,树林中隐约传来打斗声。乐越精神一振,快而无声地赶过去,隔着树和长草,遥遥看见前方的河边,护卫们正和十余个蒙面黑衣人打斗,澹台容月的马车静静停在一旁。
昭沅恍然悟到,这些蒙面黑衣人早就算计好了,马匹中毒后大约在这里开始走不动,车队会到河边来,所以才埋伏在这里,只是它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知道太子妃他们会来河边,而不是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