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百姓俱是愤怒不己,破口大骂。如不是外面的衙差拦着,恨不得上前将这死害人的妖僧给碎撕万段。
敬仁太后更是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气得连声都出不了。
程玉华更是听得心惊肉跳,因为这个普慧方丈正是帮自己压命格的人,要是他是一个佛口蛇心的妖僧,那么……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却如隔着一层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冷静冷静,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程玉华极力地让自己凌乱的心静下来。
“荒唐!你为何要抓童男童女做法事!”陈府尹惊堂木拍得啪啪直响。
“这要从去年说起。”普慧方丈死气沉沉地道。“去年,靖国公夫人……”
“住嘴!”靖国公夫人大吼一声,急得青筋都冒了出来,毫无仪态地冲过去对普慧方丈就是一阵撕扯:“你好好的提本夫人干什么?本夫人可不认识你!”
“陈文雪,你干什么!”靖国公大喝一声。
靖国公府的人齐齐变了脸色,看这情形,难道真与靖国公夫人有关?程玉华小脸煞白一片。
“大人,有人扰乱公堂!”陆老夫人冷笑道。
陈府尹意识到这次整个靖国公府怕都要倒霉了!立刻道:“靖国公夫人情绪太过激动,来人,暂请靖国公夫人住一住嘴。”
“你!”靖国公大怒。但众权贵俱在,不敢作声。
两名衙差把靖国公夫人架到一边,用干净的帕子堵上她的嘴。
“普慧妖僧还不快从实招来!”陈府尹道。
“去年十二月,本寺突然迎来两名香客。一名是靖国公夫人,另一名……”普慧方丈说着看了敬仁太后身边的程玉华:“是玉华郡主。她们让我合八字,合的是玉华郡主和宸王世子宋濯的八字!两位都是贵人,但合到一处却处处都相克,唯一的解法是点改命点。”
敬仁太后听着瞪大了双眼,这事她当然知道,但为何她们还要去算?
程玉华心中大叫不好,正要说话,敬仁太后却冷冷瞪了她一眼,她就住了嘴,只脸色煞白地听着。
“可玉华郡主点的改命灯灭过,改命失败了!靖国公夫人就问我除此可还有其它解法。我就说,想解就得一年杀一个六岁童了,用六岁童子的血泡浸刻上二人生辰八字的龟壳再供奉到湿婆面前七七四十九天。可就算这样做了,宸王世子还是出了些意外,我觉得力量不够,那命格还是没能压住。所以又换了个更好的方法……那就是每个月用六岁童男童女的血做一次法。每个月都是这位叫高顺的人到山下掳来的孩子!谁知道上个月,居然失误错掳了陆家的小公子……靖国公夫人立刻让发来消息……说一定要除掉。谁知道这两个窝囊废居然连一个孩子都看不牢,让他跑了!他们去追,谁知道陆家小公子被猛虎叼走了,我们以为他必死无疑……所以没当回事。”
至于这一天的案子,他们还没收到消息。而靖国公夫人传给他们的信,也被暗中监视的陆家人给截了!
普慧方丈的话一落,周围一阵诡异的寂静之声,静得呼吸可闻。每人的视线都在程玉华和靖国公夫人身上流连。
靖国公府的人个个不敢置信,靖国公当场“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靖国公夫人也是眼前一黑,彻底晕死了过去。
敬仁太后怔怔的,这才回过神来,一张老脸铁青得发黑,狰狞可怖:“程玉华!你这贱人居然敢欺骗哀家!”
程玉华卟嗵一声瘫软在地,小脸煞白得透明,哭着跪爬到敬仁太后跟前,抱着她的大腿哭道:“娘娘……不关玉华事的……玉华并不知道会用这么残忍的方法……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不会允许的……”
“贱人!”敬仁太后怒得连形象也不顾了,当场就一巴将程玉华扇翻在地,咬牙切齿,双目喷火:“哀家说的是改命灯的事!你的灯明明灭过!明明没有改命成功,你居然说从未灭过!你明知克着濯儿,居然还想跟他成亲?你——”
敬仁太后说着只觉喉咙一甜,也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怪不得啊……”敬仁太后气恨得流下泪来:“你一回来,濯儿就被狼咬伤!在焰火铺子撞见你,他就差点被炸伤。后来去越城又受到刀伤,现在……啊!濯儿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也一定是你这个小贱人克的!你居然还全都推到那个宁卿的身上!真是好啊!好手段好手段!”
敬仁太后说着秋嬷嬷已经上前,狠狠揪着程玉华的头发,狠命就往她的脸上啪啪几个耳光,程玉华两颗大牙就被扇了出来,吐出一口血。
“求娘娘恕罪!”靖国公府的人合都又是惊又是怒地瞪了程玉华和靖国公夫人一眼,脸色发白地跪到敬仁太后跟前。
宋科和沈成恭俱是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程玉华,他们都与程玉华颇为熟稔,一直认为她是一个高傲而又美好的女子,想不到居然会这般自私!
外面的百姓更是炸开来了!
“不会吧!玉华郡主居然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
“我记得她诗冠惊华,十三岁一剑将天水国的公主扫下来,可威风了!”
“万万没想到,她与普慧这妖僧一个模样的!表面光环缭绕,内里却腐坏烂臭!这让我想起一个词语……那叫什么来着……”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靖国公府真特么恶心!这嫡出的二老爷,三老爷都是废物,孙辈个个酒囊饭桶!老祖宗为了一桩婚事,扒拉着宸王府不放,不惜用这么多人命来给孙女压命……”
“对啊!这一个月得两个,一年就二十四个,要是玉华郡主活到八十岁,不是得一千多个无辜孩子的性格?”
“天啊!为了她一个人的破婚事,居然要用上千无辜孩童性格搭建!这简单就是恶魔!妖女!”
“这恶毒,恶毒别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恶毒地对待自己未来的丈夫!明知自己克着人家,也不怕人家被她给克死了!居然装作不知道,掩耳盗铃!到出了事儿,才去求人!用这么恶毒的法子给自己压着命!亏得昨儿我还以为她是个好的,被宸王世子退亲是宸王世子眼瞎!其实人家是有先见之明啊!”
程玉华被秋嬷嬷扇得两耳嗡嗡直响,两颊高高肿起,头脑浑浑噩噩的,她捂着耳朵不想去听,但外面的宣哗实在太大,捂着耳朵也没用,那些谩骂像针一样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痛不欲生。
她真的不是想害表哥的!
她从没想过要去害他!
她只是想要跟他成亲而已!她只是喜欢他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至于那些命不命的……她不信!她才不信!
她之所以求远真大师改命,不过是为了应会太后而已!
就算表哥后来发生那些事……她不想知道!也绝不愿意相信!那不过都是巧合!
她之所以求到普慧寺压命格……也不过是祖母强拉着她去的!
“娘娘,我真的没想过害表哥……”程玉华忍不住声嘶力歇,凄厉地大哭,“娘娘……我没有不顾他的生死……我只是……我只是……我从不信这些东西!”
“哀家管你信不信!你居然敢欺到哀家头上!真真是胆大包天啊!”敬仁太后大怒:“来人,将这贱人给哀家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靖国公府的人一惊,重打五十,这简直是要了人命啊!但程玉华居然敢欺骗太后,只这一条就足够治她死罪不为过!而且她还妄顾皇家嫡出血脉宸王世子宋濯的生死,隐瞒克夫命,想嫁入皇室为世子妃,这一条,又足够她死上十次了!
敬仁太后黑着脸一拂袖,转身离去。那些官差去拖拉程玉华,靖国公府的人不敢求请,沈成恭看了一眼陈府尹:“下手轻点。别弄死了!这案子重大,还得移交刑部。人死了就没得审了。”
敬仁太后绷着脸,回到庆元宫,才进大门就气得噗一声喷出一口气,周围的宫女太监大惊失色:“娘娘!娘娘!”
扶到榻上,冬嬷嬷连着一起看守程玉华点灯的宫女全都瑟瑟发抖地跪在敬仁太后跟前。冬嬷嬷大:“娘娘!奴婢们真的不知道灯灭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