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睡？」乔志钧拿碟子装了片烤得金黄的吐司，涂上草莓果酱放到小文面前。
「没的事，我睡得很好。」给长子倒了杯温牛奶，听见他甜甜的谢了声二舅不禁凑嘴啾了小嫩脸一下，小文惊讶地睁圆了眼，迟疑了好一会才回亲父亲光洁的脸颊。
乔志钧点点头也不再问，坐下来开始吃早餐。
秋本明的黑眼圈特别深，有点像吸毒过度的惯犯，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有睡好一晚上，自然无法完全代谢掉沉淀的色素。
「二哥，这个是？」用过早餐，时间还早，秋本明让小文在客厅看晨间益智卡通，免得他去敲两个哥哥的房门，当他走回厨房想去炉上倒杯咖啡喝，乔志钧拿个小提篮递到他面前。
「给你们拿着，在路上吃。」
「……谢谢。」接下提篮，秋本明不免动容，乔志钧虽然是好友曾颖超的另一半，跟明耀却是更亲的。他这么挺他帮他，秋本明无法不感动。
「这几次过来，你的改变我都看在眼里，只要你能保持，我很看好你。」乔志钧拍拍秋本明的胳膊：「我跟Ｃｌｅｍｅｎｔ虽然关系好，但对你，我能帮的有限，原因为何，我想你应该都知道。」
秋本明低低谢了声，声音并不完整，喉咙里好像卡着一个半固体的球，吞不下也吐不出。
「不用感谢我，我的本意并不是帮你。」乔志钧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希望，Ｃｌｅｍｅｎｔ从此对爱死心，我了解那种想把心完全锁住的孤寂感，虽然Ｃｌｅｍｅｎｔ表现得比我当年还要好，还要坚强，我还是想让他早早走出伤痛，获得幸福。」
秋本明连嗯都应不出，他现在，满心都是歉疚。
是他没把婚姻维持好，他不够成熟，不够耐性，不够宽容。他拖累了自己的养父母、自己的长子，也连累了明耀的家人们。
「去开门吧，应该是Ｃｌｅｍｅｎｔ到了。」两人默默相对，不一会儿，门铃就短促地鸣了半响。
秋本明点头，拎着提篮放在客厅茶几上才去开门，入眼的第一道身影高大又熟悉，让他难掩惊讶地问道：「Ｓｉｒ？」
Ｋｉｍ挤出一丝笑意，看起来还是很正经，很严肃：「Ｃｌｅｍｅｎｔ邀请我，刚好今天我也没事，就一道来了。」
秋本明看看面无表情、脸上也累出黑眼圈的明耀，再看看臭着一张脸看向他身后不愿看他的艾蜜莉，最后把视线对上Ｋｉｍ的：「您……要不要进来等？虽然我会很快出来，只差给Ｉｒｖｉｎｇ穿鞋子……」
「好的，谢谢。」不知是真的听不懂秋本明客套话里的潜台词，还是装的，Ｋｉｍ还是低下头用很温柔的语气对爱蜜莉说：「为了孩子好，进去坐着等吧。」
美丽的妇人摇摇头：「坐了马上又要出来，不需要。」
这女人据说前一天还不让丈夫进门的，怎么现在回她丈夫话的语气这么平和？秋本明有点傻眼，并怀疑昨晚跟他喝酒的那个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是面前这个否极泰来、笑得一脸幸福的傻大个。
「爹地，艾蜜莉！」小文的声音及时打破尴尬的氛围，原来是乔志钧提着提篮，放小家伙出来穿鞋子。
「把鞋鞋拿过来，爹地给你穿。」一直绷着脸的男人总算有了笑容，蹲下来朝长子招手。
「好～～～」都快扑到爹地腿上的小男孩迅速转过身，他二舅就提着他的运动鞋站他身后呢。
「谢谢～～～」表情乐开花的小家伙接过二舅手里的鞋，说话就像画眉鸟婉转好听得很，调头又往爹地扑过去。
「二哥，谢了。」明耀揉着小文的背，笑容更见暖度。
「没什么。」乔志钧报以一笑，将视线滑到四弟身旁的两位＜老人家＞身上：「舒尔次先生，舒尔次太太，早。」
「早安，乔先生。」
「早啊Ｊａｍｅｓ，最近你与你的家人是否一切安好？」
「很好，有劳您惦记。倒是您现在的状况，是不是也稳定下来了？」
「算是吧……」
秋本明也蹲下来给坐上明耀膝盖的小家伙套另一只鞋，门里门外的姻亲几句寒喧的时间不只穿鞋，都够秋本明给小文套上明耀要他再进客房去拿的防风薄外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