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练了十五年的冰雪长生诀!理应波澜不惊才是,又怎会为了一个初识不久的少年患得患失?他在东始山下的水潭里,中了龙女的春毒,我为什么那般生气?
蜃楼城破,听说他下落不明,又为何那么伤心难过?这四年里,又为什么时常无缘无由地想起他来?难道…在我的心里,早就有了他的影子吗?”
一念及此,心中剧颤,隐隐之中竟是说不出的甜蜜和害怕。“我被烛鼓之、西海九真设计陷害,亏得他凑巧赶到相救。但这巧合好生奇怪,竟像是上苍特意的安排。
他为了追拿比翼鸟,无意中撞入密山山洞…那比翼鸟是联系姻缘的神鸟,为何偏偏…偏偏带他到我身边呢?今日我为了收伏毕方鸟到此,又偏偏与他相遇。难道这一切,当真是上天定下的宿命吗?”
寒风越来越大,天湖湖底的瑶玉星石耀射的万千道霓光涣散折射,漫天冰晶卷舞飞扬,瑰丽变幻。
姑射仙子脑海中倏然闪过当日那三生石中的种种幻象,宛如这彩光中的漫天冰雪,绚丽纷乱而又扑朔迷离。她的眼波朦胧如水雾,痴痴地望着王亦君的脸颜,心想:“可惜三生石被打碎为三块,许多事情都瞧不真切了。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呢?在那三生石里,我瞧见了毕方鸟,瞧见了这章莪山天湖,瞧见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突然飞霞满脸,倏地闭起眼睛,睫毛轻颤。眼前倏地闪过三生石耀映出的幻象:在这天湖的冰地上,辉映着漫天的霓光,他们赤裸相拥,抵死缠绵…
这一幕幕令她惊骇羞怯的幻景,使得当日她在方山上骇讶失声,使得她这几日来心神不宁。今日追随毕方鸟到此,看见天湖五光十色,霓彩纵横,顿有忏语成真的森冷骇惧。
难道这一切当真是三生缘定,不可抗拒?这些幻象当真要在今夜一一实现吗?她呼吸不畅,紧闭双眼,不敢再往下想,喉咙里仿佛有一只虫子缓缓地爬过,又麻又痒。
她自小便被立为木族圣女,居于姑射山顶冰雪宫,与世隔绝,修行长生诀与青木法术。二十年来清心寡欲!出尘脱俗,极少想及男女之事,是以当她知道今世注定有如此情缘之时,心中之震骇、矛盾实难以言语形容!且她修行“祈天法术”久矣,心底深处早已根深蒂固地以为天命难违。
但身为圣女,玉洁冰清,又岂能…岂能如此?心中震颤,轻轻睁开眼睛,却见王亦君依旧扭着脖子,大气不敢出,任由雪屑缤纷地落满周身,心里忽地柔情汹涌,直想伸手将他额上的冰晶轻轻地擦去。
这个少年,曾经莫名地触动自己的心弦,难道当真是她宿命的魔星吗?他的开朗,他的羞怯,他的洒落不羁,都能轻易地唤起她母性的温柔,油然而生亲密之感。
对他,自己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呢?自己究竟是应该听从命运的安排,还是该恪守圣女的尊严?狂风卷舞,白衣飘飞,冰晶雪屑不断地沾落在她的青丝、容颜,化作丝丝雪水,顺着她娇艳如霞的脸颊滑落。
王亦君那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春风似的在她五脏六腑暖洋洋地游走。蓦地又想起了当日在密山山腹中与他欢好的恍惚情形,心悴枰狂跳,双颊烧烫,咽喉里仿佛有团烈火在跳跃燃烧。
一时间红潮涌颊,黛云锁眉,惊惶、害羞、恐惧、迷惘、紧张…竟又交杂着一丝丝莫以名状的欢喜,仿佛大浪翻涌,卷溺浮沉。不知过了多久,王亦君的脖颈已然僵直麻痹,当下忍不住轻轻地扭了扭。
眼角余光处,只见姑射仙子玉靥娇艳欲滴,眉尖凝黛,依旧似羞似恼似喜似嗔地凝望自己,登时心猿意马,呼吸不畅。
不敢多看,急忙重新转过头去。谁知仓皇之下!嘴唇竟倏地擦过她柔软而滚烫的脸颊。姑射仙子低吟一声,气息急促,双颊霞涌,柔软丰满的乳丘剧烈起伏,紧紧地压贴着王亦君的胸膛,险些将他躁乱的心挤出喉咙。
王亦君热血灌顶,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道:“仙子姐姐…我…对不住。”急乱中想要说些什么调减尴尬,脑中却偏偏一片空白。肢体相缠,丝索紧缚,隔着薄薄的衣裳,鲜明地感觉到她温热的身体、急速的心跳。
他的心也越跳越快,口干舌燥。蓦地想起了在钟山石室、密山山腹里的旖旎风光,想起了她春意绵绵的眉眼,慵懒娇媚的肢体…
一时绮念纷乱,热血汹汹地沸腾起来。暗呼糟糕,待要克制,已然不及。突然“啊”地一声,耳根尽赤,姑射仙子周身一颤,双颊如火,感觉到他灼热而坚硬的身体突然紧紧地抵着自己,仿佛一团烈焰灼穿了她的小腹,在体内轰然奔窜,四处熊熊燃烧。
登时全身酥麻,羞不可抑。王亦君张口结舌,狼狈不堪,恨不能一头栽到那粼粼的湖波中去,急忙凝神聚意,竭力让气血平伏。
但他经脉已被封堵,难以御气流动,收效甚微。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姑射仙子柔软火热的肢体压迫,某处反而更加气势昂扬。
一时羞惭欲死,语无伦次。姑射仙子从未在清醒之际与一个男子如此亲密接触,正自心潮汹涌,被这般恣意侵凌,更觉情迷意乱。想要避开,却苦于动弹不得。心下慌乱惊恐,恍惚忖想:“倘若他现下转过头来亲我!我…我该怎么办呢?”
一念及此,只觉五脏六腑仿佛被那团烈火瞬间烧得粉碎,充满了甜蜜而渴切的痛楚。见她俏脸红透,娇吟细碎,额头、鼻尖沁出点点香汗,更添娇媚之色。
水汪汪的眼波迷惘淆乱,一如当时春毒发作,王亦君情火欲焰更加狂肆地燃烧起来,心下暗暗叫苦:“他奶奶的紫菜鱼皮,经脉被疯婆子堵住,若是任由气血膨胀,定要迸爆经络,不死也要残废了。”
当下禁闭双眼,凝神聚意,将姑射仙子娇媚脸容、如兰气息从脑海中竭力移除。默念“潮汐流诀”以意御气,奋力疏通经脉。
姑射仙子见他胀红了脸,闭眼翕唇,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心下竟微感失望。蓦地骇然忖道:“我是怎么啦!他没有亲我,我该放心欢喜才是,为何…为何竟反觉失落?难道我竟盼着他来亲我抱我吗?”一时双耳烧烫,羞惭害怕,几乎喘不过气来。
心下烦乱,又想:“我是木族圣女,原不该虑及男女之事,岂能这般胡思乱想?那三生石既已碎裂!其中幻象多半不大真实,我又怎能随意相信?是了!难道是当日春毒未清,今日又发作了吗?”
想到这里,心里一松,反倒欢喜起来。秋波转处,见王亦君凝神运气,专注的神情在月光下瞧来越发俊逸迷人,她的心里又是一阵迷乱“他长得真好看呢!
倒像是从前爹爹为我雕刻的玉人。可惜那玉人被师父丢到了山谷里,再也找不着啦!记得那几天夜里我找遍了姑射山谷,始终没有寻到,还偷偷哭了好久。
师父说,要成为大荒圣女,就要绝情寡欲,心无旁骛,对凡尘万物不能有一丝留恋,就连她化羽登仙之时,也不许我流一滴眼泪。
她总说我心魔未除,常为风月花草动情伤悲,难修正果。但要修成正果,却不知要经历多少磨难考验。难道这次也是上天给我的历练吗?”恍惚中又想:“但若非上苍弄人,天下又哪有这许多巧事?
三生石都已透露了玄机,我又何必苦苦抵拒、逆天行事?他这般喜欢我,甘愿为我而死,我听了心里何尝不喜悦甜蜜?那日在密山山腹里,他抱着我,亲吻我!我虽然迷糊,但心里的欢喜可真实得紧…”
想到此处,周身滚烫,呼吸急促,心中越发迷乱起来。她从未参悟男女情事,纯净如冰雪,此时身处尴尬之境,因三生石而起心魔,一旦情动,登如春水裂冰,汹汹流涌。
那深埋压抑了许久的柔情恣肆舒展,破土纷摇,春藤缭绕,令她更加迷糊混沌,如痴如醉。狂风吹来,鼻息之间尽是姑射仙子那清幽淡雅,飘渺如月色的体香,她的发丝如绿柳拂波,在王亦君的脸颊、脖颈轻轻擦过,麻痒难耐,令他猛一机伶,忍不住战栗地呼了一口浊气。
他凝神御气,苦苦打通经脉,但长留仙子封穴手法极是怪异,冲击了不下百次,竟始终不能奏效,微感泄气。此刻方一停下,却发觉姑射仙子体热如火,念力凌乱,大吃一惊,睁眼望去,却见她桃腮似火!
眼波如醉,勾魂摄魄地盯着自己,连忙闭眼暗叫糟糕,但为时已晚,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情火登时又轰然窜将上来,且来势汹汹,比上番更加猛烈!两人触电似地陡然剧震。姑射仙子“嘤咛”一声,花唇翕颤,娇喘吁吁,眼波如水荡漾,似羞似嗔,那张清丽脱俗的脸颜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数日以来,她混乱而脆弱的防线在一刹那崩溃了…王亦君脑中轰然,爱欲如沸!再也抑制不住那熊熊爆发的炽热情念,蓦地喘息着重重吻在她的唇上。那柔软的唇瓣粘着淡淡的冰晶,冰凉而又滚烫。淡淡的血腥味在舌尖泛开。
两人一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抽紧了身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倏然爆炸,一股无边的黑暗喜悦,像海啸狂风汹汹席卷,将他们瞬间淹没。
她颤栗着张启双唇,任由他的舌尖狂野地探入,如烈火般地卷扫贝齿,恣肆地舔噬掠夺每一寸空间。那甜美而疼痛的滋味像无数尖刀刺入她的心底,令她止不住发出哭泣似的呻吟…
当她的丁香软玉被他陡然缠卷,深深地吸吮,她忽然觉得一片黑暗,天旋地转,自己仿佛瞬间粉碎了,融化了!像一缕轻烟,被抽吸入那急速绕转的涡旋…那从未有过崩溃甜蜜的欢悦,像温暖的浪潮包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