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那个封印他自己现在也解不开了,只有等你到时候轮回结束的时候把他带回来,我们再一起想办法。”默默点头。突然想起一事:“这次回来怎么没有看到黑白无常?”沉默。默默环顾四周:“转轮王也不在?”
“阴司,发生了什么事?”阴司并不打算隐瞒她:“上次你转世的时候上面又发了旨意下来,要求加深七味苦的程度。转轮王抗旨,黑白无常袭击了使者。”“…”默默无言了,心知道这三个肯定躲不掉被惩处的命运。“贬到哪里去了?”
“转轮王和黑无常在人道,白无常有点复杂,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现在的转轮是上面的人。”阴司苦笑。他已经被限制了太多,就算是有心帮忙也是徒然。默默倒没有太激动:“没关系,反正是最后一世了,完了之后我们可以慢慢算总账。”
“这一世你要小心,上面既然有心为难你就不会放过这最后一次的机会。原本十殿阎罗都是倾向你的,但是自从转轮王抗旨被贬之后难保他们的态度不会发生转变。”
默默的眼神一动:“除了限制你们,上面就没有其他的动作么?”阴司想了想:“还是和修罗道又牵扯吧,上次的动乱平息的极其不正常。我想一定不止这些,如果他们真的是针对你的话。”
默默哼了一声,眼珠滴溜溜地一转:“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大不了三魂七魄一条命,怕了他了?”“你还真是憋得久了。”阴司笑了出来,一瞥间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随口便问“什么事,朱桦?”
红衣的女子袅袅娜娜地走近,向默默行礼之后答道:“转轮王来探访,要接见吗?”阴司接收到默默抛来的疑问的眼光,笑得意味深长:“避也是避不了的,就让他来好了。”
“是。”看着红衣的朱桦慢慢走远,默默直瞪向阴司:“我说上面没有理由能够限制你到如此地步,原来你还是自找麻烦制造导火索啊!”阴司探身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抚过默默的脸:“不然你叫我怎么办呢?日子这样无聊,你又不在身边,我当然要找一个可以拥抱的人啊。”
默默拂开他的手,看着他依然笑得欠扁万分:“那你也不用找一个和我这么像的人啊!存心让人找到你的小辫子不是?!”
阴司的眸子突然变得深沉。然而他瞅着默默,神情中却有着如小狗一般的可怜兮兮的味道:“默默,你是我抱过的人当中,最让人销魂的一个。我爱死了你的身体。若是其他的身材样貌,都味如嚼蜡呢。”
默默心知这是玩笑话,也配合地装作恶寒地抖了抖鸡皮疙瘩,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真是不甚荣幸。”
她当做没有看到那抹深沉的目光,现在不是能够细谈这些的时候。两人的神色齐齐一变。阴司的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散漫的表情:“既然转轮王大驾光临,又何必躲躲闪闪惹人笑话,不如就请坐下吧。”
阴影里的人慢慢踱步到庭院中央,没有表情的脸上是默默所熟悉的面貌!“白无常!”默默惊呼,蓦地扭过头去“阴司,你不是说白无常行踪不明?!”
阴司闲散地倚着靠背,应道:“是啊。”“可是…”那个人开了口:“我不是白无常。我是转轮之王。”
连口气都是熟悉的!默默惊骇地瞪大了双眼。阴司搂过她,再一次替她加强了保护结界,暧昧地在她耳边低语:“你看,这里没有白无常哦。
最起码,他的神智不在这里。而这皮囊…也未必就是原本的那个。”默默心里涌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她难堪地咬了咬下唇,垂下了眼帘。
也对,神总是不让别人做他所能够做的事情以保有他的独享权力。在天界,复制人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了。就连二十八星宿现身的时候,都拥有完全相同的人类形貌,把迥然相异的内里掩藏在相同的“衣服”
下面。天界的那个人…真的是越来越难以猜透了。一只完美的手伸了过来,带着冰寒之气,抬起她的下巴。
默默被那寒气激得一颤,然而落在那手上的视线却像印证了什么似的浮现出了然。她顺势抬起头来。好白的一张脸。阴司的脸也是苍白的,但是起码有薄薄的红唇和闪亮如星子的眼。
可是这一张脸上,却连表情都是苍白的,没有任何的波澜,就连闲散或是慵懒的表情都吝于给予。精致的面皮,仿佛是白玉雕刻而成,半点瑕疵都没有。恐怖的完美。现在,那双淡色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她,感觉不到任何情感的波动。
“就是你啊。”有着白无常相貌的新任转轮王吐出清晰的咬字“最后一世的烙印,你会尝遍你所经历过的所有苦痛。
如果你能够不犯任何错误或是在死亡之前把所犯的错误全部纠正,上神就会考虑让你重回黄泉界。方法不限。”***“呀…喝!”
随着一声清脆的喊声,黑衣人壮硕的身躯猛地飞了起来,重重撞在墙上!安琪慢慢调整着姿势,随时准备应付黑衣人的再次攻击。
“好了。”旁边有人喊停“今天就到这里。可以休息了。”黑衣人努力了好几次仍然撑不起身子,充满歉意地向说话的人行了个半礼:“氏政先生,实在对不起…”
旁边有人扶住他,顺着他的劲道一带,已经把人搀了起来:“抱歉,我出手太重了。”安琪微微地笑着,奉上自己的歉意。氏政看着那朵笑容,心里一动。
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旁边自然有人走过来扶住黑衣人去休息。他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安琪,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你进步真是快。现在的你已经足以保护你自己了。”安琪拿过放在一边的毛巾擦着汗水,闻声回头一笑:“谁知道呢?力量永远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可是身体却是会衰老的。”
氏政默然。那天看到的天雷对于所有的人来说都是太大的震惊了,让他们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是有更为强悍霸道足以打压你的力量存在着。
先生尚且如此,他们就更不用说了。难怪先生可以毫不犹豫地甩掉他们,也许对他而言,他们的确是累赘吧。
“你的伤口该上药了。我去叫护士。”安琪看了看时间,提醒着。氏政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安琪正放下水杯向门口走去,紧身的背心被汗水湿透,有着一种异常的诱惑。
“安琪…”正走到门口的安琪回过身来,询问似的一挑眉。“你帮我换药就好。”紫水晶般的眼睛投来放软了的眼波,依稀有似祈求的味道。
昔日冷静淡漠着装严谨的男子只穿着黑色的衬衫,半倚在沙发上,发丝微乱。安琪朝他笑了笑,应道:“那我去拿药箱。”
“好。”门扉轻轻合上。氏政看看了窗外斜射进来的夕阳,微微地叹了口气。上次的女孩子,最后是被峙遥一枪精准地击毙,抢在了安琪之前。
那之后,峙遥和他都像是丧失了斗志似的渐渐地不再管帮里的事务,先生更是如此,成天都见不到人影,现在帮里的事务几乎都是安琪在接手处理。
同时安琪依然天天接受武术枪支等的训练,进步神速,几乎要超过他。本来那件事情是太过震撼的事情,然而经过了那件事情的洗礼,安琪反而像是脱胎换骨一般,行事更加积极果断了。
也许人就是这样成长的吧。门一开,安琪拿着药箱走进来,一个抬头就看见氏政复杂的目光笼罩住自己:“怎么了?”氏政摇摇头,把受伤的右手伸给她。她也不再问,专心于拆解绷带上面。
那一枪出奇地准,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但是同时也造成了无可避免的伤害,现在就算是伤口复原,右手的功能还是会受到影响,看来就算是去做复健也难以保证能够复原如初。
她不想问他痛不痛,那是无聊的问题,可是心里面怎么也有歉然,不表不快。“我以后会保护你的。”她的声音清晰,有着誓言的味道。
氏政愕然。热烫的感觉慢慢地爬上脸庞,她强迫自己抬起头来看他:“再怎么说你的手都是我开枪打伤的,所以我会负责。”
这感觉…还真是怪异。氏政心里想。他其实明白安琪的意思,了解她对伤了他的耿耿于怀。
可是,这应该是男人对女人讲的话吧?就算现在安琪已经很强了,也…然而心里同时满盈的,是温暖的感觉,有着隐隐的激动的热流。他笑开了,用空着的左手去抚摸她微卷的发。
现在的他,感觉和某些时候的叶先生很象呢。安琪看了他一眼,又埋下头去把纱布缠裹好系紧:“好了。”
“安琪,晚上来我房间吧?”正要起身,耳边传来亲昵的低语,热热的呼吸喷在耳朵里。她腿一软差点跌倒,却被一只手臂勾住了肩膀稳住她的重心。她没好气地撇他一眼,却看见他眼底的紧张与期待。
“好吧。”练功房对面的房间没有开灯,暗暗的看不见什么。高大的身影隐没在没有光线的世界里,看着那拥吻的两人,无声的叹气。***
黑色的奥迪安静而迅速地停在酒吧的后门。泽辉站在陈光头身后,面无表情地想到这一款车是出了名的瞬时加速之王,但是从外表看来真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车门打开,开车的人走下车来,顿时引来一阵小小的骚乱。是个女人。
漆皮紧身的黑色长裤,幽蓝色亮片的吊带背心,包裹至上臂的皮质手套,松松挽起的发髻,修长的脖子上没有戴任何首饰,但那一弯柔软白皙的颈部曲线已经紧紧吸引住人的视线。
她戴着墨镜站在离路灯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细微的光线顺着身体的弧度够了下来,成就了最诱人的遐想。
美人。天生的美丽,还要会选择表现,才是美人。泽辉自问在这种地方这么多年,这样的极品真的是没见过几个。陈光头细细看了好久,突然大叫一声:“安琪!”
猛地就扑过去准备熊抱。那女人抬手一拖,四两拨千斤地把陈光头带到了一边。陈光头一个不备之下踉跄欲倒,那只纤细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他的手肘,将他扶稳。
她摘下墨镜,美丽的脸上是适宜的微笑:“好久不见了,陈老板。”果然是安琪。泽辉心里暗骂一声,走到陈老板身边,脸上也是客气的笑容:“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安琪笑开了,红艳性感的唇之间露出编贝般的牙齿:“泽辉大人,我也没想到还能有见到你的一天呢。”泽辉大人…好危险的字眼。泽辉警惕地眯起双眼,嗅到了不正常的气味。
“我们老板已经将这半条街完全掌控,不知道叶先生接下来意欲为何?”“啊?什么意欲?”
安琪摆明了就是在装傻。泽辉没想到她来这招,一时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眸发呆。安琪嗤然一笑:“大家还是进来坐吧。三更半夜地站在后巷中发呆做什么?”她比主人还熟门熟路地穿过隐蔽的后门,从密道径直走到包厢里去了。
陈光头此时才回过神来,招呼了众多保镖跟随而去。泽辉落在最后,看着那黑洞洞的后门口,而他却是知道后面有一个灯红酒绿的销金窟,于是那神秘的、黑色的门就仿佛成为了一局迷宫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