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杜寅骂完,端详脏乎乎的韩大少爷,目光落在他血迹斑斑的腿上,神情柔软下来,拍拍他的脸蛋,说:“辛苦了,金猫,我找个人带你上去,好好休息。”
韩贝傲然打开他的手,“什么意思?我没用了?”
杜寅没回答,打开对讲机:“一组一组,我是杜寅,要求定位,一个犯罪嫌疑人自首,重复一遍……”
韩贝抢过对讲机掐断通话,顶撞道:“你没资格指挥我!”
“唉哈?你说什么?造反了你!”杜寅钳住韩贝的脖子敲打他的脑袋,那手劲残暴得简直要把他脑袋敲下来换个新的。
韩贝知道队长是暴君属性,想来忤逆他八成没好果子吃,故而一向乖顺听话,今天吃了雄心豹子胆,口气冲了点,立刻沦落到只剩求饶的份:“好痛好痛!别打了!我又没说错,你不是被警队开除了吗?”
杜寅错愕地一顿,放开他,“你看到的是我哥吧?他现在怎样?”
“啊?谁?”韩贝双眼只流露出一种情感,那就是痴呆。
“我有个双胞胎哥哥,叫杜寅,我是杜卯。”
韩贝指着对讲机:“可,可你明明前一分钟还说自己是杜寅。”
“是这样的,当年我和我哥进三队做第一个文物专案卧底,用他的身份,共用一个代号,两个人办事却让人以为只有一个人,好处大了去。后来老队长退休,杜寅这个身份升职做新队长,别人以为他不再做卧底了,其实我和他还在交替办事,一人在明一人在暗,这也是迷惑人的一种方案。我没有身份,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杜寅——不,杜卯说着,不时低头看着一个五寸触屏手机改造的黑屏设备,上面是银色的古墓地图,十几个黄色小点在移动。
“他为什么被开除了?”韩贝木讷地问。
“他利用职务之便击杀图刚,导致好几名队员受伤。”杜寅愤然道:“这次又伤了队员,抢走警服假扮我,我看他快疯了!”
太多或有头没尾,或有尾没头的起因经过结果,纷繁难懂,那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信息在韩贝的脑海中交错融合,浮现出一个人,清晰且模糊,陌生且熟悉,那个人——“他是谁?”韩贝神经质地追问:“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杜卯反问。
“那个死在图刚手上,让杜寅抛弃一切也要报仇的,那个人。”
杜卯望着他,字斟句酌地说:“他是许睿。”
韩贝晃了晃,额角有一根筋一跳一跳地疼,他虚弱地反对:“我才是许睿。”
“你不是,你以为这身份是你家花钱买的?其实这事能顺利办下来,是因为我哥为了掩护许睿,想安排一个人顶替他,刚巧你出现了……后来许睿他,他在你大三时死了。”
韩贝如听天方夜谭,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儿选在今天,选在他又累又饿又痛情绪最低落的现在,一股脑全塞给他,他辩不清哪些话是真,哪个人能信!
“知道这些事的人很少,除了我兄弟俩,还活着的只有兔子、小虎和邱正夏,他们仨也互不认识,现在多一个你,你得保守秘密。”杜卯再一次看向黑屏手机,“好了韩贝,我这仪器只能监控到戴了感光扣的人,如果有别人接近就麻烦了,这儿说话不方便,接你的队员快到了,你快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回去慢慢说。
韩贝在他的话中扑捉到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名字:“等,等等,为什么会有邱正夏。”
杜寅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因为他是猞猁啊!”
奇怪,没有该有的狂喜和气愤,韩贝失魂落魄地退了几步,两支枪对准杜寅:“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韩贝!你要干什么?”杜卯面沉如冰,淡淡道:“我们想保护你,你这样的富家少爷做这一行,可能玩几天就拉倒了,知道这么多不太合适。”
“不合适?从始至终就没人把我当自己人!”他信奉的东西,他崇敬的人,全不是他想的那样!一瞬变天!
“韩贝……”
“别过来!”有滚热的液体在脸上涌动,他空不出手去擦,想起来了,许睿在他大三那年死去,没多久杜寅找到他学校,“找上我,是因为他连死都没有身份,对吗?你们把我骗进警队后第一件事就是以他的身份装死,他就能有名有姓有履历,能死得体体面面,对吗?”
一定是他的样子太糟糕,像个失心疯的病人,杜卯没有说话,眼神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