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乔振刚唯一不提防的人就是他,而毒李是个色心大过脑子的人,所以很简单就设下局,杀掉一个,嫁祸给另外一个。也正是算准了乔振刚绝对不会把他供出,所以做的有恃无恐;以复仇的名义犯下的背信弃义。
“那是我该得的。也是作为你的‘大哥’该担起来的责任。”乔振刚笑容苍白,说的大义凛然,内心有刺在生长,这七年的牢狱之灾本是向水心初赎罪,只是没想到漫长的赎罪之旅结束,心头的人却归了他人。
被“大哥”两字触动,情绪突然失去控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水心初已经很久没有这麽情绪化过,“刚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人总是很容易忘却美好的事,而将伤害牢牢记住,并时时回顾用来将自己凌迟,到最後生命中便只剩下了痛苦和恨。但当一切沈淀下来,再回头去看,会发现留在记忆里能毫不费力记起的、也是最鲜明还是“快乐”;那些在一起的快乐而美好的日子;只是此刻伤害已经造成,一切已经回不了头。
已经有多久?有多久水心初没有这样在他面前敞开心怀过了?乔振刚一半是难过,一半是欣慰;失而复得的滋味实在是复杂,叫人鼻子发酸。
想像以前一样揉著水心初的头发安慰,手刚抬起,却见水心初整个被击飞。
“阿初!”
夏季,是天蝎座统治夜空的季节。只是现代人已经失去了仰望夜空的兴趣,而城市的灯光又太灿烂,惨淡了月光更模糊了星辰。孤傲的天蝎座只能孤芳自赏地悬在夜空南方,冷冷地注视著地上演绎著或悲欢离合,或爱恨情仇地人们。
老旧的仓库区,塔吊在夜幕下嘎吱作响,夜风卷著一张残破的宣传单滚过坑坑洼洼地水泥路。
路的尽头,黑发蛇族单手握住不断咳血的水心初的脖子,毫不费力地将他举在半空。
只要收拢五指,这个始人类必身首分家。当乔振刚拉著这人夺窗而逃时,黑清第一次有了难以压制的杀戮之心。
杀了这人,撕裂他的四肢,将他的血肉丢给阴沟里的老鼠!
这个乔振刚爱著的人!
尖锐的枪声划破夜空。
黑清缓缓转过身,平静如冰封血湖的眸中映出乔振刚持枪的身姿。血自额头慢慢流下,他望著乔正刚,面容若冰雪般剔透,那种亡者一般的惊悚美豔让人毛骨悚然。
四目相对,沈默的僵持著,某种感觉慢慢侵入乔正刚心中,悲伤,非常非常的悲伤,眼泪随时都会从眼中滑落的悲伤;而这悲伤并非来自自己,还来不及细品,黑清突然消失。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也随之从乔振刚内心消失。
乔正刚一愣,举著枪的手垂了下来,心里茫茫然的,好像有什麽乱糟糟地东西堵著,直到水心初痛苦的咳嗽声传来才回过神来。
跑到水心初身边,将他扶起,“阿初,你怎麽样?”
水心初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实际他,他喉咙里都是血。
乔振刚把枪塞给他,“阿初,你去找朱红。”
说著起身要走。
水心初忙将血吞下,“刚哥,你要去哪?”
乔振刚回头,勉强笑了下,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 “我伤了他……得去看看。”
“别去,刚哥!”水心初不自觉的大喊出声,乔振刚的神情,好像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惨白路灯下,乔振刚笑了,眉目舒展,随即转头,毫不犹豫的离去。
“刚哥!”
屋内漆黑而寂静,有血腥的味道。
乔振刚摸索著打开灯。黑清就坐在沙发上看著他,白玉般的面孔在灯光的映衬下几近透明。
乔振刚保持著开灯的姿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视线,沈默的和他对视。黑色的眼和红色的眼,视线胶著,谁也看不透谁眼底的东西。
指尖离开面板,乔振刚向黑清走去。在他面前站定,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著他,脸上的神情是少见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