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一支烟,用烟草的辛辣来麻痹苦闷的思绪,乔振刚自知这种逃避没有任何意义,却无力阻止。他竟然变得这麽的多愁善感,乔振刚苦笑。弥漫在胸肺间的烟雾辣得他几乎要落泪。
“黄灯”的外观和其它酒吧相比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两扇木门甚至可说寒酸,招牌上的“黄灯”两个霓虹字也吸引不来匆匆夜行客的目光。
乔振刚在门口小停一会,扔下烟蒂,用脚碾熄。推门人内,与令人泄气的门面相比,酒吧内部倒是让人惊喜,不是说有多华丽,就是令入内的人感觉挺舒适、放松的。
酒吧里零星坐著几桌客人,都是年轻人,也不吵闹,以至乔振刚进入後听到的唯一声音就是保罗.西蒙的“寂静之声”,让人怀念,又带著淡淡地哀伤,这原本就是水心初喜欢的歌之一。
正要在店里搜寻白云的踪影,他就先站了起来,“刚哥这边。”
躲在角落里啊。乔振刚面带笑容走过去,随後,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
白云说过会带朋友来,但是乔振刚万万想不到水心初会是白云的朋友。
看水心初一脸的震惊,显然也没有心理准备。
心脏紧缩著。
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碰面,乔振刚在心底苦笑。老天对他可真是厌恶到极点,他还没想好面对水心初的第一个表情,第一个动作,要说的第一句话,就让相遇突然降临。
但是,乔振刚还是感激的,感激老天让这相遇发生。七年了,这是第一次,水心初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不再是随著晨曦消逝的幻影。
与他呼吸著同一方空气,这是令指尖都在颤抖的幸福。
虽然知道“不行”,“不可以”;这麽做只会触怒水心初,但视线却不受本人愿意控制的纠缠在那张朝思暮想地美丽面孔上。
水心初变了,七年的时间将他的光华完全、毫无保留地磨砺、释放出来。昔日他怀中纤细、青涩的少年已脱胎换骨,娇嫩的朝颜花蜕变为致命的罂粟,妖娆的,豔丽的,却又用一种初生婴儿般无暇的神情来看著这个世界。现在的水心初是毒,连呼出的气息中都带著诱惑。
等待了七年的第一眼就让乔振刚深深地明白,这一生他再也不可能解开这毒。
他爱他,时间只会令这爱更浓烈。
这让乔振刚痛苦不堪,他明了,令水心初改变的不是时间,罪魁是他。只因身为男人的自私欲望,用肮脏而残酷的手法……
爱不是借口;不能免罪。
不能回想,这只会再一次把心中的圣域玷污。
在只能将心中怨恨化为暴虐,挥霍著自己生命的同时也践踏著他人自尊的混沌日子里,水心初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有了为某个人活下去的念头,不为自己,只为某个特定的对象。直到今天,乔振刚还是不曾後悔这个决定。只是,他已经没有资格这样做了。并不是水心初接不接受的问题;在七年的牢狱生涯里,乔振刚多的是时间思考,来作出决定,他早就下好决心,就算水心初不能原谅他,无法爱他,他也要守在他身边,保护他一辈子。但他连这最後的资格也已失去。
浑身上下沾满了蛇族的恶臭,这种污秽的身体是不可以靠近水心初的。他已经毫无用处,这就是现实。
乔振刚露出凄惨的笑。
手机突然响起,几乎震碎乔振刚的心神,却也成功的把那要将他窒息的浓重哀愁化去。
逃避似的的按下接听键:“喂?”
“你在哪?”传来的声音令乔振刚一怔,黑清?!
“外面。”後退两步,乔振刚下意识的不想让白云特别是水心初知道黑清的存在。
“干什麽?”看不到本人,蛇族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阴森可怕。
“吃饭!”乔振刚心乱如麻,只想早点结束通话,“我会回去。没事我挂了。”如果他能冷静一点,就会因为蛇族知道他手机号码这事而脸色发白吧。为了方便联络而买手机後,他只将号码给了白云一个。
“和谁?”黑清以他一贯的无机质语调问,不知是什麽用意。
乔振刚被他逼供似的口吻弄得火从心起,却又顾忌著,不得不压低声音,“一个人!你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