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北道:“是不是守墓人不要紧,比起匈奴郑家最多不过传递一些消息,不足为惧。对了阿衡,上一次那件事安排得如何了?”
宁衡道:“明年各州州牧便会回京述职,如今还有小半年的时间,我已经在安排,你放心必定不会误了你的大事。”
朱定北闻言便笑了,“你办事我不担心,如果此番我们能够一举成功的话,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那一堆的老鼠屎我们便能一锅端了!到时候甄飞河再想挽救都不行,挨过了明年五月,便是打战我们也有很大的胜算。”
朱定北下定决心要一锅端掉楼尚书提供的名单上的人以及他自己已经确认是宁氏党羽的臣属,要做的准备自然不能轻了。只有足够快足够狠,不给甄飞河半点回手的余地,才能够真正拔掉他们的爪牙!为此,朱定北已经连去了几封信请他阿爹和五叔抓紧练兵,尤其是鲜卑新军,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必须上战场,临阵磨枪还不如现在磨一把快刀出来。
事已至此,宁衡却难得还有优异。他踌躇道:“长生,如果能撑到明年五月的话,咱们年前还是和皇帝通一下气吧,否则这么多人他临时找不到补缺的人,我们后方不稳,前方的战士也会束手束脚。”
“我心里有数。”见宁衡还要说,朱定北哼了一声,道:“我自问还是能做到公私分明的,长信侯爷就别担心我会对皇帝陛下怎么样了。”
宁衡忍俊不禁道:“长生多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慧清那边说谢永林的佛经已经抄写得差不多了,我这边的人也派下去了。应该会比预计的更快几日达成。”
“妙极!”
朱定北合掌而笑,他道:“我已经等不及那一天的到来了。”
他从地狱归来,苦等近十年就是为了将亲手血仇的这一天,不论是谁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不论怎样的代价也不足以让他停下脚步!
鲜卑府,新军营。
冬日漫漫,北境风雪酷烈,便是在这个时候主帅朱振梁突然下达军令,要以寒冬为炉锻造新军这把剑,非但没有减轻训练反而不断加重,甚至连没两个月一日的休沐都被取消了。新军营中叫苦连连,可军令如山不能违抗,不论多不情愿还是得抹黑起来拼命训练。
杜辉等人心中都有疑惑,他与田益私下里便就此事讨论过。
“虽然说明年开春便有一场十郡新军校验,但就算对手是朱家军,主帅也不必抓得这般紧吧?”
田益对于这样的反常实在奇怪。
古言言秋收冬藏,对于练兵而言也是这个道理,尤其是北境寒冬呵气成霜的情况之下,稍有不慎便会让士兵因伤势或是风寒丧命。况且士兵们这一年下来训练的分量已经够重了,理应养精蓄锐才是。
杜辉则道:“主帅此举不像是突发奇想,而是有过深谋远虑的。你且看如今新军的训练大多针对上阵杀敌的实战,而非从前的布阵演练。是否是因为主帅提前得到什么风声……匈奴或是羌族要撕毁议和书吗?”
离议和书里的休战期还有几年,羌族和匈奴的赔款还未完全收回。更重要的是,上一次的战事,羌族王族损失惨重,匈奴也并非没有亏损,现在才过去两年不到的时间,再起战事对他们而言比对大靖更加不利。毕竟大靖财力雄厚,人丁旺盛,最不怕的就是兵力补充。这一点上,不论是羌族还是匈奴都处于劣势。
田益道:“主帅不是揠苗助长之人,此番加重训练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们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
杜辉失笑道:“只是这个时节实在不是练兵的好时机,单只咱们营里每日要供应的驱寒草药便值百两银子,鲜卑十郡的新军要用的草药加起来每日便要虚耗上万两白银,陛下能够力压兵部和户部批下这批军资,你可想过其中原因?如果不是战事迫在眉睫,陛下不会破釜沉舟。”
田益不怕打战,但如此迫切的训练也让他心中忐忑,“难道匈奴或是羌族还藏了什么底牌?上一次的战事他们没有尽全力?”
“有可能。如果情势真的如此严峻,现在对这些新军蛋子要求严格一分便多一个活命的机会。无战,你可不要心软,这一次一定要下狠心把这把枪磨出来,这样不管将来应对什么,也能多一分胜算。”
“我明白。”
两人商定之后,第一司和第二司的新军们就发现,睡了一觉醒来他们面对的是更加凶残的训练,领将太狠了,这一次是连他们叫苦的力气都不留给他们!而主郡其他新军司见状不由都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对新军们往死里操练,一个赛一个狠,唯恐自己的兵落于人后。
如此情形,最高兴的莫过于主帅大人了。
“田无战,杜百川,好啊,不愧是五兄也时常夸赞的兵,果然够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