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闻肃冷笑,手上的宝剑狠狠一划,司空裳就闷哼了一声,脖子上溢满了鲜血,伤口深可见骨,梁闻肃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他紧紧的抓着司空裳的手,对玄道子说道:“临死之前还能找个美人作陪,我就算死了,也不觉得遗憾了,你说是吧,玄道子真人。”
玄道子的确投鼠忌器了,而就在这时,梁闻肃怀里的司空裳骤然向前一步,梁闻肃手里的剑立刻划破了司空裳的脖子,鲜血几乎喷溅而出。
玄道子知道这就是机会,这次他怒急,从体内直接取出本命法宝玄空寂灭剑,一剑夹杂着万剑的凌厉气势,向着梁闻肃攻去。
梁闻肃知道这次他逃不过了,他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这场死亡。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马山半空之中骤然撕裂了一个黑暗空间,一个穿着胜雪白衣的黑发男子,从空间裂缝里面缓步走出。
他身形高大挺拔,却带着几分清俊,他的脸上带着一面白色纹着蛇纹的面具,低头见到下方的局面,他只轻声一笑,玄道子的剑光就化成了烟雾,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
下方的天衍宗众人,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而怔愣了一瞬,梁闻肃也睁眼向他望去,却在看到他脸上带着的面具时,神情大变,他瞪大了双眼深深皱眉,阴沉的脸上没有半分的血色,惊讶害怕到了极点之后,他冷静了下来,低低的笑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发笑,白衣人却看出来他为什么笑,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不安,似乎原本已经被牢牢掌握在手里的东西,下一刻就要灰飞烟灭一样。
他忙瞬移到了梁闻肃眼前,却只来的及看到他脸上的讥讽和嘲笑,紧接着,就是一阵震天动地的大型爆炸,白马山上冲天而起一道耀眼的红光,在这周围的人无一不被波及,全部身受重伤。
而白衣人却在这场爆炸之后,依旧白衣翩翩,身上无尘,他望着地上破碎的血肉和白骨,果断的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白骨,闭眼感知着白骨的灵力。
在得到了让他怒气十足的结果之后,他将凶狠的目光,落在了被玄道子保护周全的天衍宗众人身上。
而远在白马山千里的偏僻林间小道上,浑身是伤的梁闻肃倒在了一棵树前,身上的鲜血涓涓流淌,口中也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他的身体损伤惨重,这次更是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了,他朦胧的眨眨眼,最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就在苏温良打算忍痛掌控这具身体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就是清晰可辨的脚步声。
他警惕的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身手矫健的普通人,而在他使用精神力的时候,这人就已经走近到了他的身边。
苏温良微微睁开眼睛,忍住身上令人疯狂的剧痛,透过眼缝,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长得精致绝艳的美貌少女。
少女疑惑的望着他,脸上露出了踌躇的表情,在苏温良压制不住喉间腥甜,剧烈咳嗽出血的时候,少女立刻伸出手,动作轻柔的将他抱了起来,向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苏温良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身体被她放在了稻草床上,他知道自己暂时得救了,就闭上了眼睛,沉入到了梁闻肃的身体深处。
第八章
“臭小子,让你去采钟灵花,你采到哪儿去了?”一个粗狂的声音骂骂咧咧的响起,白景宸正调着药膏的手一顿,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时不时吐血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药碗,提着药篓走了出去。
白景宸快跑了几步,走到了壮汉的面前,笑着说道:“李管事,我刚才去放东西去了,抱歉,钟灵花已经采回来了,我现在就去处理了。”
李管事瞪着虎目望了他一眼,声音洪亮的像是雷在耳边炸响,他说道:“别给我偷懒,不然你连灵草都没的种,赶紧去罢。”
白景宸知道李管事就是长得凶悍,实际上人还不错,算是白景宸认识的人里面,比较和善好相处的。
所以他连忙笑笑,就转身跑步到了一块灵草田埂上,匍匐下身子,将钟灵花花瓣撕下来,小片小片的喂给钟离灵草,只见紫色的灵草立刻张开了夹子似的叶子,将花瓣包裹在了里面。
钟离灵草是一种奇异的二品灵草,属于修真界常见的基础灵植之一。
按照修真界的规定,将灵植依据类型和数量,划分为了十三个等级,一到四是基础等级,五到七是初级等级,八到十是中级等级,而十一到十三,是高级等级。
据说在远古洪荒岁月里,那时天地之间灵气充沛,在十三品灵植之上,还有等级划分更加详细严格的十三品仙植,只是车屿界这个下界地方,灵气一般,所以并不怎么提及。
白景宸动作小心翼翼,有条不紊的喂完这片灵草田里的钟离灵草后,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直起身子,腰部已经僵硬的酸麻了,他抬手背在后面敲了敲酸胀的部位,直到酸意褪去,他才步伐缓慢的向着自己的茅草屋前进着。
他今天的分配任务已经完成了,别看他就只照顾着一块灵田,但这么处理下来,也耗费了他一天的时间。
白景宸想到他今天又没有时间修炼,不由得懊恼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他原本是天衍宗宗门之下,六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庶子,但是他是天生弱灵根,直接导致了他的修炼资质不好,得不到家族的重视。
而他的生母只是不受宠的姬妾,因为在主母未过门之前生了庶长子,所以他成为了嫡母的眼中钉肉中刺,嫡母每次看到他,都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白景宸不愿意向族里的其他人一样,庸庸碌碌大半生,最后浑噩着死去,所以他费了很大的功夫去讨好表哥和嫡母,才得到了这个进入天衍宗的机会。
他成为了天衍宗的外门仆役,因为他的灵根和体质都太差,而成不了内门的弟子,但是即便是如此,当年年仅十二岁的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当时他只以为他能够逃离嫡母的掌控,还可以接触到修真一道的大好事。但是五年过去之后,他也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长大成为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少年,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严苛和残酷。
身为外门仆役,他的身份就低了一等,需要时刻面对其他天衍宗弟子的辱骂和责罚,而他原本是白家庶子的身份,也被自己的表哥抖露了出来,让他被其他的普通仆役排挤,最后从天衍宗的宗门山下,被流放到了这个偏远的天衍宗灵草产业源地,断绝了他的生机。
白景宸不甘心,但是再不甘心又能如何,难道要选择再回到家族,面对其他族人的嘲笑和嫡母的折磨?那是他的噩梦,他绝对不会回头。
所以,在这两年里,他一直在坚持,就算五年过去了,他连引气入体都无法做到,但是至少他感觉到他的身体,经过了五年的修炼之后强壮了许多,他已经比很多普通人强大,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就算他修炼缓慢,也可以得到成效。
白景宸眼底带着希冀,他每时每刻都对生命充满了期待,永远都生机勃勃。
他快步走回了自己的茅草屋,这是他一手建造的,虽然破败,但是至少是一个家。
他走了进去,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先将木桌上的一盏煤油灯点燃,当茅草屋之中亮起了昏黄的烛光的时候,他拿起之前搁置的药碗,往里面添了点清泉水,就借着烛光,继续研磨起草药来。
等到药膏制成,他端起煤油灯走到了铺着稻草的床边,将煤油灯和药碗放在了地上,借着光线,他撕开了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将其剥了个干净,破损的布料和身上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放在了床尾处。
然后他去到屋外,在水井里打了一盆清水回来,将这人身上的泥土和血迹清洗干净。
白景宸一边擦洗那人的身子,一边啧啧无语,这人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活着,这可真是一个奇迹。
等到白景宸将他的身体擦干净之后,就端着药碗,将里面深绿色的药膏,抹在了那人身上的伤口上,他蹲在地上看着那人想了想,又从自己的腰间储物袋里,取出了一瓶丹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喂到了对方的嘴里,帮助他吞咽了下去。
等到做完这些之后,白景宸去外面淋浴清洗了身体,才回到了茅草屋之中,吹灭了煤油灯,躺在了那人的身边稻草上,闭目休息。
他当时一时心软将这人抱了回来,之后又给他上药疗伤,至于能不能活过来,就只能看这人的造化了。
白景宸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他当时看到这人的时候,也是不愿意救的,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背后一定有仇家,而且修真界的人惯是冷酷无情,恩将仇报的不在少数,他也怕自己做了农夫与蛇之中的农夫,救人之后反而丢了性命。
但是,当时就是犹豫着去看了一眼,在看到对方微微睁开双眼,露出黑如深渊的眼眸时,他鬼使神差的就把他带了回来,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想法来,白景宸还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不过,现在人都已经救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这人的仇人找来,那就能避就避,不能避就直接把人交出去。
如果他恩将仇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