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等着,等着他回来。可每当想起拓跋妄那时说的话,唐千要就无法不怕,那句话真的像是遗言。
公元376年也就是代之建国三十九年冬十一月,独孤部和白部战败的消息迅速传给了天下。代国国都盛乐城被秦王攻陷,也可说是代王什翼犍主动放弃了城池。代王的识时务令苻坚很是满意,没有遭到困兽之战的他对城中百姓还算善待,没有下达纵兵三日的命令。
从盛乐城逃出的代王,率领十万骑兵避至阴山之北,后人对此是存有疑惑的。何以代王有此强兵还会不战而退,何故代国的数十万大军会轻易败在秦王之手?
「大哥,三哥,救救他,帮我救救他啊!」不论如何叫喊,遥远的时空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何况那只手表已不在他身上,谁又能听到他的呼救。
「要要。」贺兰氏和拓跋珪对失声痛哭的人没有办法,只是陪在一旁不让他做傻事。
「阿母!」拓跋珪扑上去打掉那把匕首。
看着划破的手指,唐千要脑中电光一闪,掏出那本日记在最后的封底用力按下去。
‘我不要和他分开,不要分开,找到他,找到他!’
「对,我要去找他,我不能在这里待着,我要去找他。滚开,谁敢拦我,我将他碎尸万段!」唐千要撞开了众人,回头又抓住拓跋珪的手,「玉儿,跟我去找你阿父。」
拓跋珪握紧他的手,他正有此意。
云中郡,统阴山以南,是这片广域的第一座封建城池。古时乃华夏诸侯国间战乱纷仍,兼并斗争异常激烈之地。很快,历史上的一位帝星也将在此陨落。
「十万大军已向西北行径,希望你的疑兵之阵能瞒过苻坚。」事已至此,他伊楼兀的哥已无话可说,这样的结果他也早就预见,「为了一个人倾城又倾国,拓跋宴君,我该不该佩服你呢?」
拓跋妄将脸藏在盔甲里,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我是为了他,只要我还是代国的汗王,他就不能堂堂正正成为我的可敦、我的皇后。」连娶他也只能用旁人之名,「可是兀的哥,我也是为了代国。普天之下谁有这天下霸主的气度,我没有,苻坚也没有,只有他的孩子,他教导下的那个孩子,所以我要为那孩子留下足够的火种。」
「用不着安慰我,你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你冠冕堂皇的借口,兀自珍重吧。」兀的哥拜了一拜,就此别过。
征战千百,赢过也输过,这一次他是赢了,但苻坚从未如此愤怒过。看似赢了,实则是他的敌人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的敌人不是战败,而是不屑与他一战。
「找到他,凌迟!」敌人的蔑视,远比战败让这位秦王屈辱,他发誓要将那人撕成碎片。
拓跋妄以剑支身,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千万尸骨,「幸好你不在,否则又该说我是恶魔了。」
「汗王,伊楼将军已至难水。」
兀的哥,你定要守住难水,死也要守住他!
见汗王不为所动,那名大将又喊道:「汗王,我军已所剩无几,快撤吧!」
拓跋妄点点头,「撤。」
等等,那是什么,白旗?
本是胜券在握的秦兵突然竖起白旗,一名骑兵举起驶来,沿途的人速速为他让开一条道。那骑兵到了城墙下,高声喊道:「我皇传旨,贺夫人在此,速请代王前往一聚!」说完便拉开了弓箭。
「放箭!保护汗王!」
骑兵被箭矢穿透的同时,拓跋妄也抓到了那支箭,箭的末端有枚耳坠,绿如碧水。
「红格尔——!」
「你肯定能骗过他?」慕容垂问道。
慕容冲点头,那耳坠本就不是稀罕物,要找到相同的绿石也很容易。他曾与唐千要同榻共枕,要仿制一枚相同的并不难。
「凤皇,你的心还是向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