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准备几车东西,当然不是给你的买钱,只要你将它们护送到我指定的地方,这就是你的。」说着唐千要拿出了一张图画,图上是几座山和一些标识,「我这里的铁石已所剩无多,慕容大人身怀远虑,他日必定需要这些。」
慕容垂眼睛发亮,「这些山里全是铁石?」他见过的地图军防车载斗量,还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图画,简直就像将那山峦景致印在上面一样。
唐千要笑,「算卦的能骗你十年八年,我贺兰凛能骗你多久?」这地图当然逼真,是他用电脑拍摄,阿姐亲手临摹了一月才得两张。为的就是让对方展图便吃一惊,也就更加有可信度,尽管这几匹山上的石头他一块也没看过。
那几车东西是他这些年为贺兰部积攒的家当,阿姐领着族人迁移不便带着,正好趁此机会让慕容垂帮他送过去。
「慕容大人,舍才有得,你自己掂量吧。」唐千要说完便作势回帐。
「慢着。」慕容垂看了眼慕容冲,最后点头,「好,我留下他。」
唐千要手比OK,表示成交,也没管对方明不明白。想起慕容冲那张脸便嘲讽地笑了笑,什么倾国倾城,也只是说得好听罢了。
回头一见那光景,唐千要头风又发作了,「别打了,都给我松手!」
相差十岁的两个孩子在地上厮打得难分难舍,别看玉儿年岁小得多,却没吃多少亏。慕容冲被他黏在身上衣裳拉敞了头发打散了,一身白衣满是草泥。而玉儿这小家伙被打得鼻青脸肿,虽也是发了狠的拳打脚踢,却始终都不会去碰那张美美的脸。
唐千要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两个分开,本想查看双方有无受伤,刚一伸手两个孩子就非常有默契地躲开他的碰触,扭过头愤愤不平地瞪着对方。
慕容冲好歹给了这位达延几分面子,停下手走到一旁整理仪容。
唐千要看着远去的慕容垂,再看站在原地的慕容冲,「刚才的话你听到了?你愿意住在这里?」
「我耳朵没聋。」慕容冲勾起一个讥笑又继续拍打身上的脏泥。被谁囚禁不是囚禁,对他来说没有分别。
「你在此,我也能护你一时。」唐千要真心说道。
慕容冲愣住,抬头盯着对方的脸,下一刻便捧腹大笑。父王死后,继位的兄长以保护之名竟将他拖上了榻,而后叔父慕容垂杀来,也说要保护他,自然又是那门子的保护。现在又来了一个,不过也好,这人看来至少斯文些,应该不会让他太难受。
唐千要看着这笑得张狂的孩子,心想还好。只是有些玩世不恭、破罐破摔,为时还不晚。「我说错了。」收回刚才的话,唐千要走到一名侍卫跟前拔出一柄钢刀,拉过慕容冲的手让他握住刀柄,「贺兰所造的刀为天下之最,你自己拿好。」
慕容冲怔怔地盯着手中又沉又亮的大刀。
「没有谁有义务永远保护谁,选择相信自己是对的。」唐千要如此说道。曾经的恨意也因这句话再次释放了些,他曾经恨着那人,就是因为将那人视作理所当然的「保护神」,也因此那人的伤害才比任何人都叫他痛叫他恨。
送走了慕容垂,唐千要又叫来山奴,「把这东西给伊楼兀的哥送去。」
他拿出的又是一张图布,仔细一看和慕容垂所得的那张完全一致。既然有过一次「一物两卖」,再来一次又如何,反正他是奸商嘛。
苻坚,慕容垂,再加上兀的哥,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不知道这三个男人会不会来场更精彩的。
用几座山的铁石为酬金,借用一千兵马保护贺兰部的妇孺三个月,兀的哥觉得这生意划算,这便答应做了。
「这是我的。」兀的哥挡开那只手,将桌上的图布收进怀里,「不属于你的,你可不能拿。」
一声轻笑后,那只手收回去摸了摸腮边浓密的胡须。
那微显白皙的手与黑铜色的脸极不相称,看得兀的哥微微皱眉。
手的主人似乎也是这么认为,这便将双手浸入那盆紫黑色的水中,片刻后拿出手擦干,再看就已变得和脸面的肤色相近了。
「他这回玩过火了,苻坚和慕容垂饶不了他。」
对方没有答话,继续擦着手。
兀的哥又道,「连小凤皇也敢讹了去,他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的胆从来都不小,黑面人笑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