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抱紧背包,慢慢地点了点头,「我绝不会打开它。」对方的意思她懂。
唐千要安心了,心中却又鄙视起自己,真学会装神弄鬼了,不过他也是入境随俗嘛。
拓跋妄愤怒走开,才过了一日他又到了跟前。进帐见奴女正给唐千要打来洗脸水,他便将人遣走,亲自把水盆端到了跟前。
唐千要哼鼻,「怎么,来道歉的?」
拓跋妄无奈,「红格尔,你定要小心你的言辞。」他可以容忍,但别人不会,他怕这不知死活的人有一日会被自己的嘴害死。
「知道啦。」唐千要洗了两把还是觉得脸上黏糊糊的没洗干净,「有胰子吗?」总不能指望这里有洗面皂吧。
拓跋妄摇头,「我改日给你找些来。」
唐千要没有放过他眼里的黯然,转身从包里拿出那张兽皮,「还记得这个吗?」
拓跋妄点头。
「你知道这是什么对不对?」在这以前唐千要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图案,不过这些天他在一些器皿和服饰的图纹里见到了类似的东西。
到了真正的古代他这双手又怎能不痒,帐中的所有玩意儿已被他全摸了个遍,从其中几件鎏金铜器的工艺来看,如今果然是北魏以前东汉以后的年代,这下他真正安心了。人可以说假话,但这些东西不会对他撒谎。
每当提到这东西时,拓跋妄总是面色微冷,「是鲜卑兽。」
头如虎有五爪,纹如狸有毛鳞,吻上生角,背上长翼,这种虚构的动物是鲜卑的一种瑞兽,鲜卑人称其为鲜卑兽,算是图腾一类的东西。而唐千要所拿的这块兽皮还有些不同,在鲜卑兽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火链似的纹路,一直延伸到瑞兽的尾翼。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唐千要气道。
拓跋妄挤了下眉头,「我以为你是知晓的。」鲜卑兽的样子谁人不知。
「YES!」唐千要激动地跳了起来。这是鲜卑的东西,而他面前正站着一位鲜卑皇子,要帮他找到东西的主人还不容易吗?刚这么想,转眼他又叫了起来,「你别告诉我,你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东西?」既然是神兽图腾,人手一块有什么奇怪,他就说有可能是量产的。
「无人像你一样大胆。」拓跋妄真对他没辙了,他手中的图案是「火索鲜卑」,怎会人人都有。除了各部落的首领,无人敢身怀此物,也因此,拓跋妄先前才让唐千要不要在人前显摆这张兽皮。
拓跋妄知道和他多说无益,只道,「这枚‘火索鲜卑’只一人所有,你要找到它的主人容易,也不容易。」
「就看你帮不帮我?」这是唐千要理解的意思,说了半天他还是得奉献自己。他烦躁地拉了拉领子,身体一仰躺了下去,「来做吧,做完了赶紧帮我找人。」男人有贞操这回事吗,笑话。与整个唐家相比,微不足道。
拓跋妄却之不恭,倾身覆压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腰身,目光在他光洁的胸膛上扫视了一番,然后将下巴靠在他的颈窝轻轻摩挲着,「你不是心甘情愿,我不要。」
浅浅的胡渣蹭得唐千要有些发痒,皮肤也有些发烫。他憋住变沉的呼吸声,故作轻松地说,「那你等着吧。」臭汪汪,说不要那就起来啊,干嘛压得他一身是火。又骂自己,唐千要你这没用的东西,干嘛人家一贴上来你就发浪。
「红格尔,你究竟从何处来?」
唐千要闭上了嘴,他能说的话早说了。
「你是相思天女赐给我的吗?」情动起来,拓跋妄难以自控地亲吻起嘴边细腻的颈子。
这一次唐千要没有抗拒,他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相思天女是什么,先前他不正是以此来诓骗段阿姐的。相思,这是鲜卑的爱之女神。他是该担心了,拓跋妄对他恐怕已经不止占有欲这么简单。而他呢,本不是个浪荡的人,却一点也不排斥和对方肢体接触,活像只发情期的公猫,被拓跋汪汪这只母猫蹭一蹭就开始嗷嗷叫。难道是以往压抑过度,现在别人一点火他就发射了?
「拓跋妄,你如今的处境,告诉我吧。也许……也许我能帮你。」唐千要知道自己在说不负责任的话,凭他那一点史料,他能帮上什么。他知道拓跋什翼犍会在几年后死去,知道数十多年以后会有一个鲜卑统一的帝国叫「北魏」,他还知道下一任的代王是谁,然而这些又能帮上什么呢?
如果换成不久前,拓跋妄一定以为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狎奴竟说要帮他,可是此刻他说的是,「你想帮我?」
唐千要避开他火热的眼神,「你帮我,我也帮你,朋友嘛。」
拓跋妄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