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见他同意,便拉了他的手,兴高采烈地往外走。
长亭中,月色里,两人对饮,默默相看。
天寒忸怩一番,终於开了口:“师兄,这是你酿的酒?”
修远点头。脸上是浅浅红晕,看上去可爱极了。
“师兄,没和你接触之前,我以为你只是一块不解风情的木头。和你在一起後,我才知道,以前我有多麽不幸,多麽吝啬。你是那麽好的一个人。而且细心。知道我喜欢什麽,不喜欢什麽,可说没有谁比你更了解我了。”
修远失笑。我怎麽不了解你,毕竟我爱你了那麽那麽久。世事变迁,而我对你的感情却日益浓厚,只望与你朝夕相守。
天寒仿佛听见了他心中的话语,隔著石桌,倾身过来了:“师兄,我想了很久,终於想明白了。因为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做什麽事都想著你,只要看见你,就恨不得,像情人那样……握紧你的手。”
男人惊呆了──那斩不断而又合不拢的情丝,终於圈到那人的指上,缠在那人的心间了么?然而苍天无情,苍天无眼,凭什麽,他会得到这般慈悲的成全?他又害怕,又激动,竟没发现,眼泪已然糊满了双眼。
一抹温度落在他的唇上,他梦寐以求的人在他嘴边轻舔:“师兄啊……你别哭啊……你哭,我心疼啊……师兄,你爱我吗?你说,你爱我吗?是不是我爱你那样,也无怨无悔地爱著我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这一定是个梦。那晚後来发生了什麽事,他不记得,他记不得了。太震撼,太不可思议了,以至於忘却了。仿佛那碗孟婆汤,不知什麽时候,入了喉,进了肠……
“师兄,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你。”
从那以後,天寒每天都来,甜言蜜语,厮厮磨磨,可说他迎来了,他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
“那个坏小子,你别再宠著他。你很厌烦他的纠缠吧,我不会让他再来迷惑你了。”
修远根本没注意他话里的醋意,只一味沈浸在那美好得不能再美好的温柔乡里。
光记著那个人,有什麽意义?不过是折磨自己。孟婆的眼里,满是怜惜。
折腾也好,痛苦也罢。我愿意。就让我折磨自己,只要记著,就是好的。
孟婆一声叹息,何苦,这是何苦呢?你这样,还不如朝这条河跳下去。
一了百了,才是真的。
“师兄,师兄啊,你睁开眼睛,为什麽你总是不愿正视?你在害怕麽?其实我也是……患得患失。干脆你跟我走吧,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只顾著沈溺,忘了一切。忘了封邪,忘了师尊,忘了他们处於不允许有情爱发生的伏龙寺里。
封邪失踪了。他才後悔莫及。他恶狠狠地找他,却再也没看见他的身影。见他如此慌乱,天寒不但没有安慰他,反而幸灾乐祸,就像个恶魔似地:“不见了就不见了,他这样顽劣的小孩,肯定私自下凡了,我看是不会回来了。这样忘恩负义的家夥,你还想著他干嘛?你最大的愿望,不是跟我两情相悦?师兄,现在你只能看著我。和我好好过日子吧。”
但是他仍是魂不守舍,心痛不已。他无法欺骗自己,他早就把封邪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令他更为头疼的是,天寒隔三差五就往他这儿跑,完全不顾那些流言蜚语。
“二师兄不是向来与大师兄不和吗,怎麽现在两人好得像亲兄弟似的?”
“我怎麽知道,但不能否定的是,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猫腻。”
“二师兄不是要升仙吗,听说还差一劫。难不成大师兄刻意讨好他,希望到时也能把他带上天庭?”
“你傻啊,升仙是要历劫的,不是靠裙带关系。别再胡说了,若是让师尊听见了,还不打你板子!”
“修远,你知道为师找你来是为什麽吗?”
男人心虚地低著头,根本就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师尊的声音十分冷淡,脸上也带著几分厉色:“我要你助天寒修成成果,早日飞升,而你是怎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