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从窗口冒出来起屋内旖旎气氛便立即消散,范清池忍了又忍,一口怒气终於没憋住。
「你不说出来我真的会原谅你下午的冒失,现在我很想揍你,要是没你在这我的人生是多麽美好?」范清池很不客气地抓住他衣领,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邵云一把拍开范清池的手佯怒道:「你跟个孩子生什麽气?这是你待客之道吗?我以後都不敢来了。」
范清池用另一手去拧费清音白嫩的耳垂,「小猴子,你给我记著。」
费清音三分疼痛七分做戏,带著哭音叫道:「疼、疼、疼,我再也不敢了,云哥哥救我。」
邵云脸一沈:「清池,一句话我不想说两遍。」
范清池松开手哀叹:「我的人生怎会如此悲惨,你真不愧是明诺带大的,以前是他妨碍我,现在是你,我上辈子欠了你们的。」他矛头一转又指向邵云:「你从来都是胳膊肘往外拐,他们欺负我的时候你从来不为我出头,我还没怎麽碰他们你就要跟我翻脸。」
「明诺是有意,我是无心,他比我可恶多了,你别把我们相提并论。」费清音用食指和麽指轻抚著被捏红的耳垂反驳,「再说我也不是他带大的。」
邵云看向这两人,无奈地摇摇头,并不搭理范清池的指控,只命令道:「清音,去洗手。」
「遵命。」费清音清灵有神的大眼在两人身上转了圈,顽皮一笑,「我先预祝二位今晚圆圆满满。」
「给我消失!立刻!马上!」范清池作势要追打他,吓得他立刻就跑。
邵云看著费清音的背影,眼中露出淡淡忧色,语气却仍然平静道:「他身上有伤,刚才脚步顿了下。」
范清池自然也发现了,良心有些不安:「早知道我刚才就不会凶他了,其实我很疼他,要是别人这麽招惹我看我不叫他死得很难看。」
「那他还真该感谢你手下留情。」邵云面上并无愠色,眼神却有些清冷,对上范清池带著温情的桃花眼,「我不是不为你出头,而是,我与你更亲近,当你是我的所属。」
范清池顿时了悟,拥住邵云,下巴放在他肩上,轻声问:「是不是觉得我吝啬又冷情?」
邵云沈吟不语,范清池吻上他颈侧动脉,缓缓道:「不是所有的温情和热情都能从表面看出来的。」
「这麽说你对清音是热情又温情的了?」邵云问,一丝释然笑意悄悄萦於眉梢眼角。
「对你更热情。」范清池道,看著窗外天色已暗,算算时辰,一把将猝不及防的邵云拦腰抱起,他动作简洁俐落,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邵云惘然不解地看著他,触及他明亮幽深的双眸时明白他竟是打算这麽把自己从花厅抱进卧房,於是他连忙挣扎道:「成何体统?快放我下来?」
「怕什麽?现在大家都在前厅吃饭,没人看得到。」范清池迈步往门口走去,一路行到卧房果然未遇一人。
卧房的红木圆桌上放著酒菜,烛台上点著红烛,床上甚至撒著红豔的花瓣。范清池将人放坐在圆桌边,脸上笑意盈盈,在邵云诧异地注视下去挑拨了下烛芯,光焰微微一跳,更加明亮。他神情安详喜悦,已不见了之前的急切,墨玉般的黑眸中跳动著两团舞动的火焰,明亮而温暖,俊美的容颜更胜往日,让邵云砰然心动。
「仓促了点,」范清池走到邵云身边坐下,为他和自己斟了杯酒,「希望你满意。」
邵云鬓边的发丝和轻轻煽动的睫毛都被淡黄的灯光染上一层光芒,在范清池的注视下半垂眼睑,眼波流转,柔情中带著丝羞赧,他竟然真的准备了花烛。
「比我想象的好。」自十六岁後便时常要努力忽略摒弃他对自己的感情,不管回应他的感情对自己来说是多麽诱人,他都不敢去碰触那层禁忌,连偶尔在心里设想在梦里希冀都让他觉得有负罪感,若不是上次遇刺差点天人永隔,想必两人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没想到打破这层禁忌後却反而如释重负了,尽管还在为要让家人失望而负疚,却不必那般压抑苦闷。这才想通这个人就是他的魔障,是他无法看淡的红尘。眼前这番景象他很喜欢,只是床上的花瓣太暧昧羞人,真不知他怎麽会出这种馊主意。
「饿吗?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吃点。」范清池一个劲地给邵云夹菜,邵云每多吃一口他都很开心,漆黑的眸子越发明亮,仿佛倒映著璀璨星河。
等邵云实在吃不下他才端起酒杯递到邵云手上,自己胳膊圈起邵云的打个弯,眉眼含笑道:「合卺。」
邵云明朗一笑,笑意自嘴角漾入眸心,平素温润冲淡的眸子闪著宝石才有的光泽,毫不犹豫道:「合卺。」
放下酒杯,范清池抓住邵云手按在自己胸口,无比郑重道:「天地为证,范清池与邵云从此风雨不离盛衰不弃永世相伴。」
「我心亦然。」邵云与他十指相扣,盈盈双眸迎上他灼热目光。
范清池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晕眩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他为邵云迷醉了。
空气中弥散著淡淡的花香和酒香,彼此的脸色都有点酥红,分不清是谁主动,四唇相接的瞬间只觉得润泽美好,范清池舌尖挑开邵云闭合的唇,追逐他软滑的舌与之嬉戏,邵云心跳如鼓,又急又重,吻过许多次,却没有一次如这般煽情。双唇分开时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切实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