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宴请厂商的,有好几个人在场。”陈升巴不得拉别人下水,不能顶缸,做人证也好,他一一列举名字,再三强调,“不信你问那些厂商,他们昨晚跟我们一起喝的酒,他们会证明我跟楚雄的关系有多融洽。真的,我把电话给你,你们自己去调查……”
“除了那天晚宴,案发当天你也有让楚雄喝酒吧?而且还是药酒!”
“那天……案发……昨天……”陈升的时间表彻底混乱了,心理防线也随之崩溃,“没有。绝对没有。我一早就出门了,下午才回来,然后就发现楚雄死了。我没有杀楚雄,我真的没有杀人……”
蒋洪忽然双手将桌子一拍,猛地逼近陈升:“也许你真的没有想过要杀人,只是设法给楚雄下药,想取得他的把柄,但是被楚雄发现,于是你们起了争执,你就顺手拿起花瓶砸破了他的头,导致他脑瘤破裂,病发身亡,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不是我下的药,不是……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蒋洪注意到,陈升情急之下说的是“不是我下的药”,显然他知道下药的事,遂又一拍桌子:“不是你下的药,是谁下的?”
“我,我不知道……”
“你五点十分回到酒店,五点四十五分才报案,半个小时足够下药杀人的了。而且现场只有你和死者两个人的指纹,这怎么解释?”
“怎么会只有我的指纹呢?李明明呢?李明明也来过的,怎么会没有她的指纹?”
“李明明?”蒋洪愣了一愣,“你说那个模特儿?”
“是啊,就是那个小狐狸。”陈升急了,是那种落水的人到处乱抓救命稻草的急,已经忘了刚刚还说过跟楚雄这次冰释前嫌有多么要好,开始口不择言地诋毁,“你们不要看楚雄平时斯斯文文一本正经的,骨子里可是又阴又损又好色,认识的人又品流混杂,而且他老家就是昌南,之前不一定跟谁结了仇,这次他回来这么招摇,说不定被人找上门来寻仇;昨晚跟我们一起喝酒的厂家和模特儿都是楚雄约的,李明明整晚都腻着楚雄,两个人勾勾搭搭别提多亲热了,今天李明明又去酒店找楚雄……是李明明下的药,说不定也是她杀的人,杀人之后把指纹抹了,不信你们去问她,你们去查查就知道了,你们去查啊。”
“李明明去酒店找楚雄,你怎么会知道?”
陈升就像梦游的人受到惊吓一样,忽然卡壳了,记忆中断,逻辑思维完全混乱,只是喃喃说:“你们去查,去查啊……”
“我们一定会查,但是这也不能洗脱你的杀人嫌疑。”蒋洪对这个油嘴滑舌又没头脑的陈升有着说不出的厌恶,按下对讲机呼召,“送他去拘留室,扣押48小时。”
李明明和何玲珑是一起到的。
进了警局,两个人才知道是同一目的地。漂亮女人是天敌,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
而刑侦科所有警员也都忍不住放下手中事物齐齐行以注目礼,不约而同想起队长蒋洪说的那句话:“这个楚雄,虽然命短,倒有桃花缘,认识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这就叫命犯桃花。”
两个人一般高挑秀丽,任谁见了都不禁要多看两眼。何玲珑已有三十岁,T恤,牛仔裤,平底鞋,显得清爽明快,让人眼前一亮,只觉狭小警室都无端宽敞几分;李明明最多二十出头,但脸上涂了太厚的脂粉,反而显得老相,但仍是让人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的艳女。两个人都训练有素,走路姿势曼妙不可言,不过李明明是猫步,摇曳生姿,而何玲珑则有一点点外八字,是小时候练芭蕾留下的后遗症。
方方悄悄跟小陈咬耳朵:“你说她们俩谁更漂亮?”
“当然是李明明,毕竟是模特儿,又拍过广告,算是小明星了,见的世面广,气质不一样。”
方方不服:“气质不如何老师,人家那种是自内向外的,毫不造作。不像那个李明明,妆太浓,姿势也夸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做模特儿的。”
“可是你不觉得那个何玲珑眼神太忧郁吗?好像心事重重的,有沧桑相。”
“你懂什么?这叫成熟美。你们男人就只知道贪新鲜。”
“不管怎么说,楚雄约这么一个老同学见面,要说只是叙旧,我也不信。楚雄跟她,肯定有暧昧。”
“那楚雄跟李明明呢?”
“只怕也不干净吧?头儿说得对,女人长成这样儿,注定要出事儿。”
但是无论楚雄约见何玲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都来不及实现了。因为何玲珑说,她跟楚雄通完电话就出门了,整个下午都在少年宫里教孩子们跳舞,所有孩子和家长都可以为她作证。
“之前你们还有过别的接触吗?”
“我们中学毕业后就没有联络了,直到半年前他来昌南出差,我们在街上遇见,就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但也没有更多的接触,这次他来昌南,本来约了见面的,谁知道又出事了。”
整个会面不到十分钟,蒋洪还特地起身跟何玲珑握了手,字正腔圆地说:“感谢您的配合。过两年,我女儿大几岁,也送到少年宫跟您学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