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来自宋炜,旁人甚至看不清他拔剑的动作,待反应过来时,他的剑已穿刺过三皇子的胸口。
三皇子双目暴突,卫士缓缓将剑抽回,显然此人早已被调换成魏小渺的人了。
「为……什么……?」三皇子下意识双手用力捂住咽喉,却止不住从指缝间喷涌出来的血泉。
「动魏小渺者,死。」宋炜冷冷回道,倏地抽出剑来。
旁边的解师爷唰地一声刷开扇子遮住脸,没让血溅到脸上。
宋炜不闪不躲任由温热的血洒向自己,溅了一脸一身。
「我没……」三皇子重重倒地,咽喉与胸口的血在地面迅速渲染开,身体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眼睛仍大大睁着,死不瞑目。
顷刻间,天地无声。
守城的大越精军惊愕看着自家皇子在众人面前被杀死,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宋炜身后的大绍兵士依旧肃厉飒静,军威慑人。
大越那方无一人敢轻举妄动,一触即发的死寂中,只见魏小渺走到宋炜身前,众目睽睽之下,不避讳的扬起手臂,用袖子为他揩拭脸上的血污。
「莫脏了你的手。」宋炜握住他的手,俯头至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狠狠切齿道:「本王真想当众打你屁股!」
「还是别吧。」魏小渺微微一笑,踮起脚尖也贴到他耳畔,低声轻道:「待事毕,王爷爱怎么打便怎么打,我定乖乖的不会逃。」
「再敢离开本王,本王拿链子栓了你。」
「好,拴紧点儿,让我出了你身边,哪都去不了。」
「咳咳,王爷,接下来当如何?」解师爷插嘴请示,打断他们鸳鸯交头的情话悄悄,别怪他太不识趣,他更想大喊咱们还在战场上啊我操!
「攻。」
「是。」
解师爷应令,高高扬起手上染血的扇子,潇洒向前一挥。
「杀——」大绍士兵举戈嘶吼,震天杀声令人闻之即丧胆,倏忽如怒潮排山倒海的冲向大越城,气势雷霆万钧。
大越守城将军见状大惊,连忙下令城墙上的士兵放箭,未料头一回,嚇见许多士兵已被不知何时混入的大绍奸细或伤或杀,乍看似自家人与自家人先打杀成一团了。
守城将军顿时面色如土,再转头望向城外,大绍士兵竟已冲至城门前,撞开正关上的城门蜂拥而入,大越士兵早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完全抵抗不住。
唉,大势已去……守城将军惭愧绝望的闭上双眼,手一横,自刎与城墙上以死谢罪。
眼见领将自刎,残余士兵们更慌如覆巢蚂蚁,有的惊恐逃散,有的弃械投降,任敌军直捣入城,大举攻杀。
反观另一方,宋炜握着魏小渺的手,在一群侍卫的围绕护卫下,徐徐走过大越城门,走进大越城,无所阻碍的走向王宫,仿佛只是相偕散步于花园之中,周围的腥风血雨不过是戏台上一出精彩大戏,看不尽有多少人正在上演着凄风苦雨,唱着生离死别。
只他们求而得,爱不离,却因之欠下血债无数,罪孽深重,今世偿不尽,索性百年后到阎王殿时再一一清算吧。
但看眼下执子之手,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隆隆战鼓是为他们点燃的喜炮,鲜血铺成红毯,杀声听似祝福,他们执手悠悠缓行,漫漫走过敞直大道,宛如要走向他们的婚礼,然后同拜天地,成就一场惊天泣地的百年好合。携手踏上宫殿长阶,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知道阶梯尽头。
尽头是这场战事的终点,也是他们另一个新的起点。
宫殿大门前,大越二皇子领着王室家人及众臣双手捧着大越国玺,在王宫大殿正门静候他们,听着身后哭声凄凉,宫外杀声震耳欲聋,极沉默也极沉痛,局势终究非人力可挽,无力回天。
一个国家会沦落至覆灭境地,并非一朝一夕或独一人能为,大越国的强盛只是便面,上代国王骄奢淫逸,本代国王好大喜功,王室与朝廷早已腐朽不堪,亡国是迟早的事,魏小渺充其量是点燃战火的一点火花,加速大越国灭亡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