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国战火暂似平息了,大越的诸位之争益趋激烈,大皇子自遇刺受伤后身体虚弱,再无力角逐,与两个弟弟争得你死我活,水火不容。
宋炜依旧冷眼旁观,三皇子多次密信予他,皆未获得回应,想必已心急如焚了。
「王爷,我等当利用三皇子趁虚而入。」解师爷提出建议。
「再等等。」宋炜未采纳,心中自有顾虑与盘算。
魏小渺在一边静静听着,默不言语,身为皇帝钦派的督军御史,掌有影响政局的权势,更能凭借皇帝之名干涉宋炜的决策,但他不顾恃权而作,对宋炜及其属臣胡摆架子。
他在楚南的身分地位已然特殊,甚至可说是尴尬,更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权阉。
他只想与所爱之人宁静相守,简单淡泊的过日子。
解师爷等人原本担心他会挟权弄势,又可能会对王爷吹枕头风,未料他相当的与安分,从不对他们指手画脚,更不会妨碍他们行事,大家私底下莫不赞誉他极识大体,更为敬重他了。
这段日子以来,表面依旧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潮汹涌,宋炜依旧练兵不懈,处于随时出征的备战状况。
一日早晨,魏小渺送宋炜出府后,以往例独自去老屋宅给外婆上香,当上完香准备离开时,眼前忽出现一个黑衣人。
魏小渺怔了下,此人是皇帝的暗卫,曾身为大内总管的魏小渺统领过他们,自然认得。
一瞬之间,他晓得,平静的日子过完了。
「皇上密旨,请魏大人接旨。」暗卫低声道,从怀中拿出一截小指粗细的竹筒,递向魏小渺。
「小人接旨。」魏小渺一撩袍摆,单膝跪地,双手接过竹筒,打开取出一张薄到半透明的小纸笺,上头只书二字--越州。
他认得出字是皇帝亲笔,短笺下方盖有一方小红印,是皇帝的暗令私章,放在御书房书案的暗格中,唯皇帝本人知晓如何开启暗格,此密旨确实是皇上御令。
魏小渺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将短笺放入杯中,薄如蝉翼的纸片瞬即化了开,残留一缕淡淡墨痕漂浮在水面上。
短短二字,圣意已然明了,魏小渺心如明镜,皇帝遣他来楚南不只是要将送给七王爷,亦要他助七王爷解决南三国边境之患。
助涂罗、灭之方师出有名,但如要攻伐大越,则需有另有计较,大绍须得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方能出兵,七王爷和德治皇帝的声名不能为此沾上污点。
何以两全,方为上策?
皇帝既是暗下密令,即表示不得与七王爷说,需隐瞒着暗中谋划,私自行事。
魏小渺走到窗边,静静眺望远处一座山峰,那山叫黑石山,山上巨匪为寨,拦道劫财为生,原本宋炜要带兵剿灭,却因对大越的战事随时可能开启,必须蓄养兵力而暂搁,一兵一卒都不能折损于盗匪之手。
暗卫静候一旁,等待他下达命令。
「带了多少人来?」魏小渺问。
「五十人。」暗卫回答。
皇帝暗卫不过百来人,个个皆为万中选一,视死如归,如今拨派一半给他,可见其重视程度,暗示他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又或者是说,要他为达目的,不计代价。
「五十人够了……」深思转念,脑中多方权衡,最后谋定计策,返身坐定对暗卫命道:「留五人在我身边,其余潜入大越各要处,听我暗令,伺机而动。」
「是。」
「附耳过来。」
魏小渺压声交付任务,神情冷肃,与平时予人温润文雅的感觉迥然不同,甚至隐约透出一丝阴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