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林子后是一整片山壁,里头根本没有屋子。」心腹小声禀告道。
「山壁!」皇上啧了一声冷笑道:「林子可以砍,山壁可以掘,没把这里夷为平地再掘地三丈,别告诉朕这里没有屋子!」
皇上动了真火,非要从定王府里搜出张慈来。
林子里,听到外头的大动静阿黎在小院中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气。
这小院住的位置隐密,外头有假山亦有大片树林,外人若穿过林子入内会被假山阻挡去路,所以这些天皇上的人搜了数次都没搜到此处。
皇上的心腹猜测小院前的林子布有阵法,其实不然。
出入小院无需穿过假山、林子,另有一条小道沿着墙边拓展出去,出口在厨房旁的一间小屋里,若想进小院就得穿过小屋,走过小道,开了木门就是小院了。
这儿原是某代定王仿冷宫所建,为的是关住一名犯下大错的侍妾,后来经过几回增改专供需藏匿者居住。
这回若不是皇上一行人寂静无声地靠近此处,先生又恰巧在抚琴弹奏阳关曲,哪里会被发现呢。
「先生,不如您换上我的衣服,我们偷偷出去,也许能躲得过。」阿黎提议道,这是他想得到的唯一的方法了。
「你不是说每个地方都有士兵守着,就算换了衣服又有何用?」元轲摇头拒绝阿黎的提议。
「要不我们翻墙出去?」阿黎急昏头了,忘了外头有大军守着,比里头人更多更难逃得掉。
「我不想逃。」元轲再度摇头。
「可是、可是……要是等他们把林子铲平、假山给砸了咱们该怎么办?」阿黎急得不得了,像是元轲若被发现马上会被砍头一样。
「阿黎,我这人信命,既然天意让皇上发觉我在这儿,我也不得不顺天而行。」元轲淡然说道,神情中没有半分挣扎亦不想挣扎。
「这、这不行啊!」阿黎连忙上前想阻止元轲。
元轲倒是豁达,平和地微微一笑,推开夫子琴起身整整衣袍。
「皇上不就是想见见我,我来会会他又如何?」
「先生!」阿黎急得大喊。
元轲平日性子随和,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好,甚少有自己的意见,可是一个性子软的人硬起来,十匹马也拉不回头,无人能改变他的心意。
任凭阿黎劝破了嗓子也劝不回,元轲就这么一路朝着外头走去,推开木门,步过长廊,穿过小屋,一路来到众人面前。
发现有人突然出现,士兵们登时警戒起来,在他们察觉此人左眼下有颗微的朱砂痣前,却见那人一派从容往他们走来。
那人掀起前袍,恭谨地朝着皇上双膝下跪,道:
「元轲参见皇上。」
皇上闻声忙拨开士兵前往一探,既害怕不是张慈,又害怕这人确实是张慈。
他让元轲起身,抬头回话。
元轲依言起身,无畏地直视皇上。
霎时间,皇上望着那人怔住了。
一眼,他便知认出这个人是谁,就像万熹四年三月初一那天一样,一眼便知道他会爱上他,亦知道失去他会无比后悔。
「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