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轲露出温和微笑,像是在问他们该上哪儿出游,而非追击一个人。
第七章
隔日·清晨
为了擒住那人,煜昊和元轲带着一小队骑兵,快马连夜奔至南西江边。
元轲本不会骑马,去年他们去大赶集时元轲就是和煜昊共乘一骑,决心随军上战场后,元轲自言他虽是军师危急之时仍需骑策,遂要求学骑马。
煜昊是久战沙场之人,一听便知元轲话中的「危急之时」指的是是什么,能让军师也策马逃命,除了大军溃败得逃离战场外还会有什么时候。
他未指责元轲未战先思败,而是亲自教导元轲如何上马、驭马、走步、跑步,乃至于照料马匹。
对煜昊来说,让元轲做他想做的事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如何战胜敌军不让元轲面对溃逃的一天,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元轲一向是温和无争的性子,没想到这回学起骑马来既认真又固执,每日清晨便至马场照料马儿与马儿熟悉熟悉,跟着便不管不顾一连几个时辰的待在马背上,晚上还读兵书至夜深。
煜昊看不下去劝过数回都没用,只好吩咐厨房替元轲多炖些补汤,免得仗还没开打元轲就先倒下了。
天道酬勤,在出战前元轲学会了驭马,这回也真派上用场了。
好在,此次策马夜奔不是用在败逃之时。
算是他们速度够快,到达南面江边时天色犹黑,离天明时还有点时间,煜昊忙命人点灯打出预先说好的暗号,要守在江边的船只过来接应。
朝廷为了防止蛮族突然以水路运送粮草、援军,派了几艘船只在此监视,船只不多,加之监视二十余日来皆无人出入,负责值夜的士兵日渐疏懒竟然打起瞌睡来。
负责打灯的骑兵气得当场骂了句娘,却骂不醒那名瞌睡中的士兵。他们一行人一直等到天蒙蒙亮,守着渡口的船只才惊觉他们出现,连忙派小船过来接。
小船尚未到岸边,便见一艘羊皮筏偷偷驶离岸边,飞快往下游划去。
煜昊见状顾不得小船尚未完全靠岸,便冲人水中跳上小船,命令船上士兵尽速追击那艘行踪诡异的皮筏。
元轲不适水性一时迟疑错过了跟上去的时间,不得不留在岸边等候,只有一名骑兵反应极快跟着煜昊一起翻上小船前去追击。
此时已近雨季,前阵子又下了几回大雨水流湍急,他们的小船上人又多,追着追着竟跟丢了羊皮筏。
「他们一定会找地方上岸,我们也上岸便是。」煜昊当机立断,命令士兵把小船划上岸边。
临近岸边,煜昊远远便见到两人跳下羊皮筏往岸上跑去,他眼力好记性也佳,瞧着瞧着便吁出跳下羊皮筏的两人,一个是蛮族长相,另一个则是他在去年市集里见过的老先生,当时老先生说他的友人这辈子不想再踏足中原,他就怀疑老先生说的是他自己,如今看来他竟是猜中了。
见他们的小船飞快划来,老先生一反当日赶集时慢吞吞的动作,腰也不弯、背也不驼、气也不喘快步跑向接应的人,一翻身上马急便驰隐入林中。他们还未上岸,那伙人已行踪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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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岸,煜昊立即联络驻守当地的军队与知县,要他们搜寻一名年约三十的男子,说男子乃是文人皮肤白皙,但问到长相特征煜昊就不知道了。他推测男子长年易容扮成老者,居于边关四处游走,不知和朝廷有何恩怨纠葛竟然会效忠蛮族。
交待完要事,煜昊重重把留守船只的头统痛骂了一顿,而后再度回到江流北岸与元轲会合,详述追击未果的始末,便又赶回位于城北外的主营。
他们刚到尚未休憩便有人来报,东面、北面两处皆大捷,此城已破。
一喜一忧,煜昊不由得长叹。
当夜,向来瞧轻煜昊的两位将军里,未能攻入城内的那位上奏朝廷,指大战之时煜昊擅离主营,导致无人指挥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