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脑过度到昏过去的陆不破被颠醒了。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蒙蒙,突然耳边响起“滴”的一声,眼前亮了。仍没发现自己身处何地的陆不破头晕脑胀地瞪着上方,只想自己自己为什么这么颠。
“呜…”什么声音?陆不破扭头四下看看,一看,他愣了。
“呜呜…”不透明的胸舱突然一闪,陆不破被他看到的事情而惊掉了下巴。
“Oh,my God!”扑到“窗户”前,陆不破的下巴捡不回来,为什么森林在动?他在哪里?!低头,看着手掌下花花绿绿的仪器,再仰头看看光滑的,泛着金属色泽的“墙壁”陆不破本来还有点晕的脑袋更晕了。这时,一道不属于他的声音,而且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听过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陆不破呆愣当场,然后狠狠捏了一把自己,好痛!
眼泪都疼出来的他肯定自己不是做梦,可是谁在和他说话?那不能算说话,陆不破形容不上来,好像只是一种信号,那种信号和他有某种心灵感应。就像他的脑波和别人的脑波连接上一样。
“喂,你是谁?”
“呜呜…”陆不破身子一晃,险些摔下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是把椅子。不过他现在顾不上研究这把很柔软的椅子。
“你,是…光荣?”声音发颤。
“呜呜…”欢快。
我的妈呀!他怎么进到“光荣”的肚子里来了,这玩意不是只让轩辕战一个人坐吗?
“呜呜…”我的妈妈呀!陆不破身体一晃,还是从椅子上摔下来了。他怎么不知道“光荣”肚子,哦不,胸里的另一个座位是他的?眼前阵阵发黑,被刺激大发了的陆不破不敢相信脑袋里接受到的信息。
“呜呜…”哆嗦了一下,陆不破舔舔干裂的嘴:“你,在等我?”等他干嘛?他又不认识他。脑袋里又传来一道声音,陆不破捂住脑袋,乱了乱了,这什么东西。他什么时候光荣地成为“光荣”的另一个伙伴了?轩辕战,你NND到底跑哪去了,来管管你兄弟!
“呜呜…”透着难过和委屈。
“你哭什么?我都还没哭呢?我现在超想哭!”哆嗦地爬起来,缩到椅子上。刚才平展的椅背自动升了起来,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也不管这有多玄乎了,陆不破头晕晕地抬眼,眼前是向后倒退的树木,他捂住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呜…”
“我怎么会呼唤你?我喊的是轩辕战好吧。”
“呜…”
“不许哭!”手指插在头发里,发顶被自己揉成了鸟窝,陆不破还没有从惊吓中回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他依稀、彷佛记得他昨晚用“神力”寻找轩辕战时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然后那家伙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而且长得很像轩辕战的机甲。
“呵!”仰头,陆不破马上问“昨晚出来的那个就是你?!”
“呜…”欢快。
“你能感应到我?”我的老妈呀。
“呜呜…”高兴。
“就是说,”陆不破扯住自己的长发“你,感应到了我,然后从森林里走了出来?”
“呜…”兴奋。
“那轩辕战呢!”陆不破蹭得跳了起来,要不是他个子矮绝对会碰到头顶。
“呜呜…”心虚,愧疚。
“我X!你这个兄弟是怎么做的!你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森林里自己跑路?!”陆不破破口大骂,被骂的“人”不敢出声,前行的脚步慢了下来。
跟在“光荣”身后的大部队追得万分辛苦,但见他慢慢停了下来,大家又非常担心。葛列用扩音喇叭喊:“马丁,光荣不会能量又耗尽了吧?”和昨天一样,他们的机甲在进入迷乱森林后所有通讯设备都失去了功能。
马丁走过来不确定地说:“不知道。先看看情况。”
“嗯。”马丁转身去向头汇报。
“光荣”停下了,大部队也得到了喘口气的时间。司空无业和欧阳龙抓紧机会休息,鄙夷地仰头看了眼坐在机甲肩膀上的曾师长。打着哈欠,嚼着一路上从顺手摘的果子,曾参在獠牙肩上的小日子过得不错。
听不到外面动静的陆不破还在发飙:“你还敢委屈?丢下自己的兄弟自己跑路的人最没品!”气死他了,亏他还想着有这家伙在身边,轩辕战不会出事,结果这家伙丢下自己的伙伴自己跑了。
“呜呜呜…”
“既然你的能量没有了,那你又怎么走回去的?”
“呜呜…”
“我给了你能量?我哪来的能量!”简直是胡扯!
“呜…”陆不破倏地瞪大双眼,头皮发麻:“你,你感应到我之后,就有了能量?”
“呜…”肯定、委屈。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寒吉人,精神还能当能量使。慢着!陆不破举起自己的左手,从未如此紧张过,难道是因为这个?!
“呜…”
“你什么意思?”
“呜呜…”
“你是说我与你的感应力给了你能量,和魂珠没关系?没关系你怎么可能听到我!你知道什么是魂珠吗,这是寒吉人的精神力凝聚出来的宝贝!你能听到我就是因为我身上有魂珠。”
“呜…”不屑。
“有本事你也给我弄一串魂珠戴戴。”
“呜…”委屈“呜呜…”
“别解释了,你解释我也听不懂。不要和我说你天生和我有心灵感应。”
“呜!”我的妈呀!
“那我来这么久怎么也没见和你感应过?”
“呜呜…”很委屈。
“我X,我没事和机器人联系什么,我有病啊。”
“呜…”
“别装可怜,找不到轩辕战我拆了你做飞船!”
“呜!”见“光荣”又走了起来,已经休整好的大部队马上来了精神,祈祷“光荣”千万不要半路上没了能量,这荒山野岭干扰极大的地方可没办法给他补充能量。葛列精神抖擞地紧跟在“光荣”身后,看“光荣”毫不迟疑地前进,行进的方向一直是朝着南方,他笑着松了口气,看样子“光荣”一定知道队长的位置。如果这时候能和小破,不,芒桑梓先生联系上就好了,不知道芒桑梓先生醒了没有。
“头!我要提速了,去看看小破醒了没有。”
“嗯。”啃水果的曾参一拳头打晕从树枝上滑下来想咬他的三头怪物。要不是这里有外人,他绝对一枪结果了他,尝尝它的味道。
獠牙跑步前进,追上“关荣”在胸舱里看到他的陆不破马上让“光荣”打开胸舱。看到他醒了,葛列很高兴,从胸舱里探出头,仰着喊道:“芒桑梓先生,您没事了吧。”
“你叫我什么?”陆不破说着就要往里缩,不待了搭理他了。
“啊,小破!小破!”芒桑梓先生的反应让葛列很是激动。能进入“光荣”的芒桑梓先生还是把他们当自己人!
陆不破这才又探出头来,让“光荣”走慢点,他对跟着吃力的葛列说:“我没事了。光荣带我们去找轩辕战,只有你一个人跟来了吗?”
“没有。头他们都来了,头在我肩上,其他人在后面。司空处长和欧阳处长也在。”说着,葛列撇撇嘴“虽然我觉得他们跟来没什么用处。”
“你敢以下犯上。”陆不破奸笑,这才发现了坐在葛列肩膀上的人,朝对方挥挥手,对自己可以俯视对方而暗爽。
葛列毫不在乎地说:“司空处长擅长的是情报、欧阳处长擅长的是审问,他们跟来确实没什么用处。”
“呵,你不怕被人家听到投诉你啊。”陆不破坐在舱边,丝毫不怕自己摔下去,腰上缠着一条软手呢。
“什么是投诉?”
“就是告你。”
“哦。”葛列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们特别行动队的优点就是有话直说。”陆不破在心里道:怪不得轩辕战一天不惹我生气就难受,原来这变态的毛病是从小养成的。
“曾师长,有这么一群手下你很头疼吧。”曾参沿途摘下两种不知名的果子,用袖子擦擦,仰头:“要不要吃?”陆不破飞快地摇头:“不要!谁知道有没有毒。”
“毒不死。”曾参大口咬下,美滋滋地说“特别行动队归轩辕战管,我不过是个挂名的头而已,轮不到我头疼。”葛列趁机泄他家长官的隐私:“头的胃是机械的,吃石头都没事,只要头能咽下去。”曾参也趁机泄露别人隐私:“葛列有一个肾是机械的,每天撒尿的次数是我的五倍。”
“你一天尿一泡,我尿五泡很正常。”葛列反击。
“但我一天尿两泡,你一天就要尿十泡。”曾师长哪里有半点长官的样子。
听着这两人就撒尿次数彼此攻击,陆不破不禁咋舌,这两人要不要随身携带个尿壶?等两人也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无聊,不再拌嘴,看戏看够的陆不破这才出声:“曾师长,光荣说轩辕战骑着一只鸟走了。也不知道他飞到哪去了,我和光荣去找轩辕战就够了,你带着其他人继续搜寻,看看还有没有迷失在这附近的人。”曾参立刻正经地问:“光荣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他的光脑是不是也受到了干扰?”
“他的光脑有受到干扰,不过他说只能影响到他与外界联系,不会影响到他的能量块。他有足够的能量找到轩辕战。”陆不破没有说出“光荣”的原话──只要他在这里,他体内的“光核”就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考虑了一下,曾参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小破你和光荣去寻找轩辕战,我带着其他人和机甲战士继续在森林里搜寻。不过你晚上必须回到营地。”陆不破道:“如果找不到他我就不回去了,来回太浪费时间。我会发射一枚红色信号弹告诉你我的安全情况。曾师长放心,光荣很听话,他能保护我的安全。”
“呜…”突如其来的呜鸣惊动了无数的鸟儿。
“光荣”找到了他的另一个伙伴了,曾参摸了摸“光荣”道:“光荣,我把小破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他和轩辕战平安带回来!”
“呜呜…”整个森林都在回荡“光荣”的吼声。
震撼过后,葛列仰头道:“小破,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好。”对两人笑笑,陆不破钻了回去。
“小破。”曾参喊道。
“哎。”陆不破探出头。
“别叫我师长,都是自己人,不要那么客气。”曾参脸上又是猥琐的笑,很想诱拐小孩子的色狼大叔。
“嘿嘿,好的,曾叔。”见曾参脸上的笑突然很扭曲,陆不破钻回去让“光荣”关闭胸舱。然后他捂着嘴大笑,太好玩了。
“呵。”轻笑了声,曾参摸摸自己的脸“哪里有那么老,顶多只能叫哥哥。”
“头,小破不叫你伯伯你就该偷笑了。”葛列趁机落井下石。
曾参探头过去:“嘿嘿,听说你姐姐在机要室工作?”
“头!你敢!”…
对大部队们挥手道别,带着信号枪和一堆红色子弹,还有水和干粮的陆不破只带了别林(抱住“光荣”的大腿强烈要求跟随),和“光荣”向森林的更深处走去。当“光荣”庞大的身躯被森林完全覆盖后,曾参下令:“各小组分头搜寻,按照昨天的行动方法。”
“是!”被吊在“光荣”的手臂上,别林难过地动了动身体,抱紧他的“芒桑梓语录”和影像机。虽然双腿凌空的滋味不怎么好受,但能如此近距离地和“光荣”接触,又能深入到欧米伽星的森林深处,别林的激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光荣,让别林进来嘛,反正还有一个位置。”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呜…”
“小气鬼,就算轩辕战回来了,这里也够他坐。”
“…呜!”
“那你好歹让别林坐在你肩上或其他地方嘛,你把他吊在手臂上他多难受啊。”
“呜…”
“光荣”的手臂突然多出几个部件,把晃荡的别林固定在里面,远看他的手臂旁边很像有一个金属的“固”字,里面的人就是别林。姿势舒服了许多的别林也享受到了曾师长的待遇,专心用影像机记录下他看到的一切。
从“光荣”传来的图像中看到别林舒服了,陆不破摸摸胸舱的内壁:“真听话,乖孩子,回去哥哥给你糖吃。”
“呜呜!”
“不许讨价还价。我的卧室连你一条腿都放不下。”
“呜…”谁理你。
趴在胸舱前,看着那很深的断层处,陆不破问:“轩辕战就是在这下面失踪的?”
“呜…”
“你有没有看清楚他骑的什么鸟飞走了?”
“呜…”
“红色的三头巨鸟?真是邪门,这里的动物怎么都那么多头?”陆不破纳闷,一路走来,见了不少两头、三头的鸟,甚至还有四头的,就是没见一颗头的。
“呜呜…”
“光荣,这里的干扰这么严重,你不会吃力吧。如果不舒服的话,你千万不许勉强,你走不了我可扛不动你。”
“呜!”非常高兴。
随手摸摸舱壁当作夸奖,陆不破道:“既然你说绝对没问题,那咱们就下去了。”
“呜呜…”跃跃欲试。
让光荣打开胸舱,陆不破对侧方的人喊:“别林,我们要下去了,你抓好。”
“知道了,小破,我很安全,你放心!”胸舱阖上“光荣”听从命令把别林固定好,巨拳扫开两边的树木,身高35米的他以他绝对不可能有的轻盈跳下断层,稳稳地落在地上,脚下顿时出现两个巨大的坑。
站稳之后“光荣”朝轩辕战飞走的方向走去。胸舱内的仪表盘这时出现了更为激烈的干扰情况,陆不破再次不放心地问:“光荣,你没事吧,这里的干扰好像比上面还要大。”
“呜呜…”很自豪。
“OK。你说没事就没事。我们的命都在你手里,你自己看着办。”
“呜!”陆不破笑了,摸摸舱壁,引来“光荣”更为雀跃的呜鸣。
进入更为浓密甚至变得昏暗的森林中后,陆不破举起高音喇叭,让“光荣”把胸舱稍微开启一点,然后犹如《功夫》里的包租婆一般,用力憋了一口气:“轩辕战!”无数的多头怪鸟劈里啪啦地飞了起来,狮子吼声在森林中回响。
“轩辕战──!”
“光荣”大踏步地地前行,陆不破扯开嗓门喊人,别林一个劲地猛拍,三人都很忙。不过最累的是路不破。拿过水壶喝口水润润嗓子,陆不破继续:“轩辕战──”
“呜呜…”
“轩辕战──”
“呜呜…”突然,一道白影飞快地从前方掠过,陆不破先是一愣,然后拍拍舱壁:“快!光荣,那好像是个人!”
“呜!”
“光荣”的身上迅速笼罩了一层银色的盔甲,双手左右开弓,参天大树在他身侧倒下,体内的“光脑”完全瘫痪的他在“光核”和陆不破的双层感应下,准确地找到了那个惊慌的白人。陆不破惊讶地看着那个跌坐在地,在“光荣”的面前吓得无法动弹的白人,白头发,白皮肤,整个人都很白的…
“哎呀!”陆不破赶紧闭上眼,对方可是个少女!
“呜呜…”不懂。
“不许看!”
“呜…”舱壁暗了下来,就好像“光荣”闭上了眼睛。
陆不破睁开一条缝,看到那名少女刚刚因为摔倒而露出的大腿根部已经被拉下来的衣服遮住了,他才完全睁开眼睛,还好还好,还好没看到隐秘部位,不然人家让他负责可怎么办。让“光荣”把胸舱开大一点,陆不破探出头,朝吓坏的人温柔笑笑:“小姐,您好。请问您有没有见到一个长得挺丑,半张脸没有的男人?”
“呜…”
“闭嘴!”他现在哪有功夫去解释半张脸没有的男人是谁。
转脸又是非常诚恳的微笑,陆不破对向后退了两步的白发少女说:“小姐,请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朋友在森林里走丢了,我来找他。”见少女还是惊恐地看着他,连连后退,陆不破拍拍舱壁:“后退!”
“呜…”透着委屈的人后退了两步。
接着陆不破又拍拍他:“我要下去。”
“呜!”
“你敢不听我的话?!”
“呜呜…”舱内亮了,闭着眼的“光荣”睁开眼,非常委屈又不甘地把陆不破送到地面上。摸摸光荣比自己还要高的脚,陆不破把脑袋仰到极限:“听话,谈完事我就回去。”
“呜…”
“光荣”又后退两步,双腿跪了下来,巨大的右手把陆不破圈在自己的安全范围之内。虽然这家伙跟某个混蛋一样,又小气又笨,不过陆不破还是又摸了摸他,以示嘉奖。
“光荣”高兴了,记起来刚才陆不破让他不许看,他闭了眼睛──不是关闭胸舱,而是真的把他的机械眼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