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奇异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好像是混合着鲜血的腥甜和酒的清冽。
皇上缓步走到石桌前,拿起酒杯,凑到鼻子前嗅了一嗅,微笑道:“原来卿家喜欢喝这种甜腻腻的酒。”
即使是在笑,他的脸上也都一直深深的刻着“冷酷无情”四个大字。
张寂竹微微躬身,道:“红粉腻,用来祭奠故人的罢了。”
“故人?”皇上扬眉,玩弄着手中的酒杯,玩味的看着杯中映衬出的月色,抬手饮尽。
美酒入喉,竟有几分苦。
皇上下意识的伸手,想为自己再添上一杯。左手触碰到酒壶的那刻,手上的刺痛传来,将人激的情形。皇上看向自己受伤的左手,在幽咽的月光下,那外翻着的血肉,多了几分狰狞。
将手握起,自然而然的垂下,皇上幽幽道:“朕险些忘了,你和淑妃是旧识……”
还想再说些什么,皇上的声音却忽然停下,目光看向一旁的黑暗处。
有人来了!
“寂竹哥哥!沐风哥哥!”来人自然是英儿和流觞。他们二人本在不远处的房中休息,却被这边传过去的打闹声吵醒了。担心之余,二人便急忙跑来查看。
“啊!皇上!奴婢拜见皇上!”
看见身穿玄黑色长衫的皇帝,二人齐齐跪拜。
“平身。”皇上瞥了一眼二人,放下手中酒杯,淡淡道:“张太医,别忘了,等沐风能动了,你们二人就搬到兴龙殿来住。”
“是!微臣明白!”张寂竹微笑着应下。
吩咐完毕,皇上向外走去,目光还有意无意的在沐风的身上逗留了一圈。祥七跟在皇上身后,不发一言。
“恭送皇上!”
声音消散,黑色的衣袍也融进了夜色之中。
张寂竹看着皇上消失的背影,无声的皱眉。
话还没有说完。何止是没有说完,一切不过是刚刚开了个头而已。看着被自己迷晕的沐风,张寂竹明白,故事仍将继续,而且似乎会更将复杂。
“寂竹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英儿跑到沐风身边蹲下,一手覆上沐风的额头,抬头看向张寂竹,焦急的询问。
“流觞,帮忙!”张寂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指着一直在一旁昏迷的齐舒,道。
这一切太复杂,太危险,一不小心,便是生死之差。陷在这里面的人,能少一个,是一个。
“哦!”流觞急忙点头,上前几步将齐舒抱起,道:“师父,我把他送到我那里救治!”
“嗯。”到得此时,张寂竹也不管流觞是不是自己的正式徒弟了。他瞥见英儿,又道:“英儿,去帮忙!”
“我不去!沐风哥哥伤的这么严重,我怎么可以不在他身边陪着他!”英儿撅着小嘴,紧紧的抓着他沐风哥哥的手,眼中满是倔强。
“流觞!”张寂竹皱眉,唤了一声。
流觞会意,急忙凑到英儿身边,笑道:“我师父给你沐风哥哥治伤,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之后,又在英儿耳边轻声道:“我不是都给你说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嘛!你在其中掺和个什么劲?”
“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不就是爱人嘛!我和寂竹哥哥、沐风哥哥的关系,还非同一般那!”英儿将眼睛瞪得浑圆,哼着道。真是不知道,流觞的这张大嘴巴,到底给英儿讲了些什么东西。
“呃?”流觞尴尬,用眼角去瞟张寂竹,见后者面色不改,才稍稍放心。不再犹豫,径直的抓着英儿的后衣领,将他拎了起来,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抓起昏迷着的齐舒,大步向自己的住处跑去。任凭英儿怎么喊骂、扭动身子,流觞都一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