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七不经意的瞥了周凌枫一眼，微微蹙了蹙眉。
“不行！”周凌枫暗付到，“我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下来。否则的话，祥七一定会怀疑我的！”于是乎，他就在心里编排着，如何演完这出戏。
祥七和罗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罗方实在是年岁有些大了，稍微说了几句话，便咳嗽起来。
“时辰不早了！”祥七长身而起，看了看外面微亮的天空，道：“皇上怕是快要起来了，我得回去伺候着。”
罗方扶着椅子的扶手起身，笑道：“七爷贵人事多，小人可别耽误了您的大事儿。”他又看了看仍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的周凌枫，道：“沐风小哥的事儿就交给小人吧！小人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
“恩。那就多谢了。”祥七抱了抱拳。他走到周凌枫身边，出手解开了他的哑穴。
“我……”周凌枫正准备按照自己刚刚想好的戏演一番，可是他的“我”字刚出口，就被祥七一挥手打断了。
祥七凑到周凌枫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道：“你若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尸骨无存，就要小心行事。”
周凌枫浑身一震。
他原以为，自己现在是迥然一身，已经毫无牵挂了。他以为，这世上，他已经没有任何把柄在别人手上了。可是……
周凌枫惨然一笑。原来自己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他无法看着英儿因为自己的死而受罚；他无法看着自己亲人的尸骨，因为自己的一心复仇而被挫骨扬灰。
“等等！”周凌枫回过神来的时候，祥七已经走出了内堂的大门。周凌枫急追了几步，抢到祥七身侧，沉声问道：“我要我家人的尸骨！”
祥七微微一笑，轻声道：“想不到，你竟还是一个孝子。放心吧，现在你家人的骨灰都在刑部的停尸房里好生摆着那。”
周凌枫咬了咬牙，沉声道：“我要他们入土为安！”
祥七摇头道：“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谁能决定？”周凌枫追问道。
“皇上。”祥七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周凌枫低下了头，他的双拳紧握着，似乎在经受什么痛苦的挣扎。
“好。”周凌枫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来。
祥七微微一笑，黑色的衣带翩然，随晨光而去。
——
“陛下，您醒了。”祥七敛了个礼，将温润好的湿毛巾递了上去。
皇上从榻上坐起身来，随手拿起毛巾捂到自己脸上。微微用力，温润的水珠从中滴落，滑到那张微有疲色的脸上，瞬间就变得冰凉。皇上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浓厚的湿气冲进鼻子里，那种湿润的感觉，让人觉得微微有些清醒。
“事办完了么？”皇上将毛巾扔到祥七手上。
“办完了。”祥七将毛巾放置到一边，跪下身来，替皇上穿鞋。“按照陛下的意思，安排到混堂司，专门负责陛下的沐浴事宜。”
“恩。”皇上闭着眼睛恩了一声。
“陛下。”祥七拿来猪毛做成的牙刷，沾上一些添加了香料的海盐，双手递了上去。
皇上抬手接过，有些疲懒的刷着牙。
“陛下，奴婢有件事不太明白。”祥七端起一个茶盏，在旁边等候着。“陛下，您明明知道，周凌枫有弑君之心……”
皇上没有回答。他将牙刷放到案上，接过祥七手中的茶盏，漱了漱口。祥七又将另一个茶盏递到皇帝面前，皇上微微抿了一口便放到了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