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深吸一口气,手中短剑在烛光下映出寒芒,然后毫不犹豫的深深刺进了老单于的后背。
削铁如泥的短剑,即使秦墨的气力不够,在刀刃贴上皮肉的一瞬间,也如同是切豆腐般的容易。老单于发出一声惨叫,翻过身子,不敢置信的瞪着面前这个文弱美人,双手在后背抓挠时,好像是要止住从伤口中涌出的鲜血。
惨呼声惊动了门外的守卫。秦墨用力拔出饮血短剑,他生怕刚才那一下没有对准要害,趁着老单于双手都在后背抓挠时,猛地欺上前去,眼也不眨的就在对方脖子上又划了一刀。
要认真说起来,这老单于也算是身经百战的主儿。只是他太低估了秦墨,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的确,传言也都是如此说的,包括他被洲王付惊风软禁在后宫中,却无丝毫力量反抗的事情,在在都表明了秦墨的确是一个十分文弱的人。
如果说第一刀实在是出于意外,让他防不胜防的话,那么第二刀他被秦墨这么个文弱书生给抹了脖子,那真就有点冤了。不过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他被秦墨惊慌失措的表情和颤抖的手给迷惑了,以为这没杀过人的小美人儿一击得手之后,定然乱了方寸,所以就顾着先去抢救自己的伤口,完全忽略了美人眼中暗藏的仇恨和一往无回的气势。
看着老单于在自己面前软倒了身子,饮血短剑不愧是商朝十大名剑之首,感觉只是在那脖子上轻轻一划,却竟然就割断了咽喉,鲜血喷涌而出,将整个床榻都染红了。
目光扫了那些目眦欲裂的守卫一眼,秦墨唇边绽出满足的绝美笑容。手腕一翻,他干脆利落的将饮血短剑向自己胸口送去。
「杀了我大哥,这样容易就想死?」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接着秦墨就感到手腕被一股大力扯开,那已经送进他胸口一寸的短剑随即被扯了开来。
年轻的面孔晃过眼前,一把夺去那明晃晃的短剑,然后男人站定了身子,居高临下看着面色惨白的秦墨,阴阴笑道:「我早说过,想死?没那么容易。」
秦墨愤怒的看着男人,他记得这个人好像是老单于最小的一个弟弟,叫做江流拉亚的,婚礼上这人眼中的嫉恨和不甘连自己都看出来了,这个时候怎么倒有心情来表现出兄弟情深了?
「来人,将这个秦墨送进大牢吊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给他吃饭喝水。」
江流拉亚大声下着命令,于是就有一队士兵走过来,不由分说拽起秦墨就将他五花大绑拖出了帐外。
「将军……」帐篷里顿时静了下来,过了很久,才有一个中年汉子上前拱手道:「单于不幸身亡,我北匈儿郎不可群龙无首,莫于部落首领哈尔拉嘎愿意奉将军为主,拥戴将军继承单于之位。」
有了一个带头的,其他部落首领和臣子也都纷纷跪下表示效忠。没办法,草原上除了老单于外,便数这个江流拉亚的势力最大。
更何况,江流拉亚野心勃勃手段高超,他几个哥哥除了老单于外,都对他惟命是从,他也早就有心夺位,只不过老单于在草原的威望也很高,一旦内乱,只能给商朝可趁之机,所以这个江流拉亚一直隐忍着,如今却是借那秦墨的手杀死了老单于,对江流拉亚来说,他没有背上一点罪名,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野心。
江流拉亚微微一笑:「此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是先处理单于的后事,还有那个秦墨,我要在大哥的坟前挖出他的心肝祭拜。」
「是,谨遵单于命令。」虽然江流拉亚表面上说不急,但是其他几位部落首领都很识时务的改了称呼,笑话,他不急才怪,等了这么多年,可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说不定那件象征单于之位的雄鹰蓝袍都被他压在箱子底,快被虫子蛀烂了吧。
部落首领们纷纷在心里吐着糟离去,这里江流拉亚面无表情看着死不瞑目的大哥,忽然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声。
「嘿嘿……秦墨啊秦墨……很好,没想到竟然是你帮我除去了这个最大的障碍,嗯,本王要怎么犒赏你呢?死你是死定了,不过在你死前,本王或许可以纡尊降贵,让你好好在本王身下享受几日销魂滋味,哈哈哈……」
这是……第几天了?
秦墨被吊在房梁上,迷迷糊糊的想着。
从他刺杀单于成功而被吊起来后,就再没人过来管过他,秦墨心里清楚,这些北匈人不会放过自己,依照他们一直以来的规矩,应该是要将自己在老单于的坟前开膛破肚,挖取心肝祭奠那个老单于。
死,秦墨不怕,甚至他觉得对于自己来说,死就是一个解脱。这些日子水米未进,他又饿又渴,以至于连神智都有些昏沉沉的,但是他却并不觉得痛苦。
心里的牵挂很多,父母,被付惊风软禁的弟弟,西川的百姓会不会因为自己而承受大王的铁蹄和怒火?那个冷酷霸道的少年,应该不会蠢得中了离间之计吧?
但是所有的牵挂汇聚到一起之后,脑子里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小豆子到底有没有逃出去呢?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好像是有人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秦墨艰难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小小的瘦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