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洗完澡躺床上,林景峰按手机,记账算开支,问:“你们美国人不是习惯都早上洗澡的么?”
展行:“我是中国人啊,只有国籍是美国的。”
林景峰不以为然道:“那你们还移什么民。”
展行说:“同性结婚。”
林景峰点了点头,算了很久,想起什么,从腰包里抽出两张一百的钞票,递给展行:“唔,你的工钱。”
展行道:“不用了,你也没赚到钱。”
林景峰:“赚得回本。”
展行一个打挺,坐了起来,诧道:“怎么赚回本?墓里的东西不是都没了吗?被警察发现了啊。”
林景峰说:“给你你就收着,要不要?不要没了。”
展行挠了挠头,林景峰把钱收了回去,片刻后斜眼瞥展行,看他仿佛不像缺钱的模样,心里嘀咕从没见过这种人。
“到底要不要?”林景峰再三强调。
展行收下钱随手一塞,他家境富裕,这点打赏不够出去玩一次的,当然他没有提,好奇问道:“标哥提前给了你钱么?”
林景峰敷衍地回答:“算是吧。”
展行:“我们明天会被警察抓走么?会被通缉不?”
林景峰懒懒道:“不会,明天你还可以大摇大摆去派出所。因为他们一定会先对外宣称,我们已经被抓到了。”
展行莫名其妙,林景峰顺手关了灯,吩咐道:“睡觉。”
林景峰上午只睡了一会,入夜正困,展行却睡了一天,开始精神了。
“你为什么……”
林景峰翻身,用枕头捂着耳朵。
展行在床上翻来翻去,像个睡不着的煎饼,开始唱歌,唱了一会,翻过身趴着,大声唧唧呱呱,像个录音磁带,唱完A面唱B面。
林景峰忍无可忍,起身道:“只许问一个问题,问完不能再吭声!”
展行歌声一收,余韵绕梁三日:“哪来的钱?”
林景峰从腰包里摸出巴掌大的一件东西,朝床上一抛。
展行:“?”
他借着手机的光看清楚了,那是编磬架上的一块悬磬——通体晶莹,最小的,音调也是最高的末尾磬。
展行眼睛发直:“你……”
林景峰问:“你觉得能卖多少?”
展行瞠目结舌,片刻后说:“你太狠了,把十八块编磬拆下最小的一块……作为藏品,它就永远缺了一部分,难说得很啊。”
林景峰:“你应该把乐勺也带着走的。”
展行:“我忘拉,跑的时候随手就扔了。”
这样一来,编磬的缺失部位确实能卖出天价,然而却只能在黑市上转手,而且要非常小心。
展行又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直到清晨时分才睡着。
刚睡着不到两个小时,电话响了。
“你妈的……”展行满肚子火,正要挂电话。
“展小贱!”热情洋溢的声音骂道:“没大没小,擦!”
展行瞬间清醒了,笑道:“嘿嘿,二舅。”
孙亮说:“少容说你在西安?我今儿飞机过来,来看看交易会,顺便带你回北京玩几天?”
展行看了躺在床上,仿佛还在熟睡的林景峰一眼:“你也来古董交易会吗?”
孙亮:“是呐,你在哪家酒店?给个名儿,二舅来找你……”
展行爬过去摇熟睡中的某人:“景峰,我家……”
林景峰闭着眼:“中午坐火车,去山东。”
展行:“哎,我要去……山东,马上就得走了,火车票都买好了。”
“擦!”孙亮道:“你跟谁一起呢!玩得挺高兴的么?”
展行嘿嘿嘿地笑,又沉默了,孙亮在电话那头问缺钱不,展行忙道不缺,又说“我给你看点好玩的,短信发过去。”
孙亮答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展行微笑着把墓室里拍的照片发了不少过去,一抬头,发现林景峰怀疑地看着自己。
林景峰:“你马子?凯子?”
展行:“没有的事,我二舅。”
孙亮回了短信:【擦,谁看这些玩意,你长高了么?照片看看!】
展行头发乱糟糟地躺在床上,自拍了张,发给孙亮,后者又回【多吃点,太瘦了。】便不再来短消息了。
展行叹了口气,眉目间有股淡淡的惆怅,又睡了会,直到中午方打着呵欠起身。
林景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