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答他,站定,看他出去。
门一关,等了一两秒,拉开门继续跟着。
是真不明白他在想明白,但还是知道他是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的时候太多了,拉开门继续跟着。是真不明白他在想明白,猜不出来,才进了医院的门。其实他想打我脸……看他那扬高的手就知道,那就不猜了,跟着人,不让他流失在视线里就行。
他出了酒店,慢慢地走着,我总是怕跟得太紧让他回头瞪眼骂我,但又比他走得快,只好等一段时间让他走得远了点才跟上。
他先是去买了牛奶……他老厌恶吃这个东西,但还是会逼自己喝一点,往往喝起来就是头一仰眼一闭,一口就全喝下,就像在喝穿肠毒药又强装镇定。
他站在脏兮兮的开罗街头,靠着不太干净的墙壁仰着头在那喝着牛奶,喉咙因吐咽在一动一动的鼓动着,性感得要命。
我总是跟他说,张健,你真好看。
每句都出自真心。
淡金色的夕阳照映在他的脸上,他有着最完美的五官,最坚硬又冷酷的气质,还有那有一点克制却又散发着无拘无束的矛盾形态,让他无论躲在哪藏在哪都让人无法忽视他的魅力。
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是我的。
我站在那里看着他,突然觉得一种全所未有的满足溢满了全身,爱了这么多年,在这刻,我知道我没有爱错人。
我一直都爱他,也只有他,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抓住我的眼睛,无论在何种境况下,都能让我被他深深吸引。
多好,有这么个人让我爱着,人生尽管波折,但从未空虚。
那些所经受的所有挣扎,在此刻全都有了意义。
似乎以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时刻。
站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完美得不可议,好像只要我伸出手,我就能牵起他的手。
他是我的。
只属于我。
张健医院出来那刻,恶心得直想把肚子全部掏空,肠啊胃啊肺啊,就算心脏我都想扔了。
他坐在我身边抱着我,可怜兮兮,一脸你骂我吧。
我倒是想骂,可是没力气。
折腾吧,趁我还活着,死了看你怎么办?我不无恶毒地想,他不是喜欢飚车吗?我坐他旁边,然后车飞出去了,他不是喜欢飚车吗?我坐他旁边,我死去他活着,这辈子,算是我对他报复完了。
可他就是抱着,手也不愿撒,话也不敢说,让我给吓着了。
回了房间,他公司来了传真让他处理事情,他拿着笔记本计算机在我旁边转着圈,欲言又止坐下跟计算机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捧着计算机凑我旁边,想说话,被我看一眼,又走了。
来回好几次,他终于说:「还恶心吗?想吃点什么?」
说完,挠着头,傻笑一下,企图蒙混我。
我躺在椅子上,真是懒得理他,连多看他一眼都嫌花力气。
他识趣地走了。
如果他真蠢到我没力气时还来找骂,真他妈得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