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未曾相识,现在的他们是否不会如此不堪?
如果不曾相爱,那苍白脆弱的感情是否能够少些折磨?
但往事,怎可追得回,
只能以爱为名,继续沉沦其中……
第1章
很多年後的一天里,陈东问我:张健,如果那次我放手,我们真的余生都会至死不相往来?
我没有回答他,我忙着替我的狗洗澡,没空搭理他。
***
我小时候脾气暴躁,对什麽都不耐烦,谁多说两句我就甩头走人,我妈烦我这个倔脾气,送我去书画老师那里学书法,由衷地希望我能陶冶一下情操。
花了大价钱请了城中挺有名声的一个老师,招了我,每次进门那老师都叫师母盯着我别把他的宝贝花瓶砸了。
因为第一次见面,我就一不小心把他漂亮的青花瓷制的烟灰缸给弄碎了。
师母是温良娴淑的那种女子,老师的话她奉若金言,果真每次打我一进门开始,漂亮的杏眼就直盯着我打转。
那时实在年小,要不,我非得误会她对我……有点意思。
陈东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叫我老师叫师兄,他父亲就是城中最有名的书画大师,名下弟子不多,但个个都是数得出来的角,晚年得了这麽个儿子,自从学会在地上爬之後就成了他们那旮旯最淘气的孩子。
我趴在书桌上练鬼画符的一个月後,陈东出现,带领着他一大票尾巴虫浩浩荡荡推开了老师院子的门,脚还没进就说:「师兄,我来这边玩,给我口水喝。」他衣服上尽是泥巴,脸也黑黑的,我瞥着眼瞧了眼一群脏孩子,不耐烦了,把刚写的一页张扔了,继续下一张。
师母倒是显得很高兴,赶紧着回房子里头拿水去了。
原本在看古书的老师也一别於平时严肃的脸笑着说:「陈东,玩到这边来了。」
「嗯。」野小子满不在乎地用袖子擦了把脸:「刚忙完了打仗,渴了,跟师兄来要口水喝。」
院子里一刹那挤进了七八个捣蛋鬼,闹腾得跟装了满院子的蚱蜢一样,简直没法安静下来了。
我不耐烦,甩了手,准备下课回去。
老师被围在那群孩子中央,我也懒得过去打招呼,推开院子的门就要出去。
「喂,那个人,穿白衣服的,你干嘛去啊?」大大咧咧的声音从背後传来。
我回过头,眯了眼,看着那花脸,心里头有点着怒,没人敢用这种肆无忌惮的语调跟我说话。
「师兄,你徒弟啊?」大花脸转过头,问着我老师。
老师刚点了头,他就迫不及待地转过头说:「哟,那我就是你师叔了,小子,过来,叫师叔,来磕头。」
当下,火从心底冒出,我愤怒至极,但捺於这个老师平时还不错,我按下脾气,没冲过去挥那小子一拳头。
回过头回了家,告诉我妈我不再去那个老师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