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厨房给你煮碗面压压惊。」
他微微一笑,感觉凉透了的心温暖起来。
皇上却没放过他。
隔日早朝,隔三差五便避不上朝的皇上精神奕奕地翻出一桩旧案。
当年皇上初登基,一名皇上身边的内侍意外在街市小店上看到件宫内的饰物,当下不动声色买了下来,连证物一同呈予皇上,事后查明是从织造部流出,当朝织造部由宦官充任为织造太监,再细查下去便查到数位大臣身上。
当时皇上年幼尚未亲政,辅政大臣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把这件事抹去了,皇上大婚亲政后亦未翻出此案,不料竟然此时追究。
当时任职织造部的几名宦官全数下狱,与之有所往来的大臣亦在劫难逃,他的祖父纪梠虽然与织造太监并无往来,可是当年推举他入京任职的大臣是主犯之一,他因此遭受牵连当场下狱。
消息传来纪家一片哀戚,他的叔母惊得当场昏厥过去。
他的父亲与叔父各方奔走请求认识的人代为求情,却连祖父的面都没能见上一见。
三日后,前织造太监诛九族,几名主犯抄家斩首,祖父的事却始终没有定夺。
纪梠是纪家的主心骨,若他倒下,同朝为官的纪家人不知会受到什么牵连,罚俸降职还是小的,怕牵连下来官职都保不住。
隍隍不安了十余天,纪家没有盼回大家长纪梠,却得到皇上口喻,召纪繁入宫。
当日在宫内发生的情况他的父亲纪祢是知情的,这些日子来也不止一次怀疑是因为当日他不肯承幸才惹来祸事,又不敢把罪往自家儿子身上揽,所以迟迟不敢说出来,此时宫里来人了事情再也瞒不住。
来接人的内侍就等在大厅中,他跪在内厅里不知所措,叔父破口大骂纪家出了他这么个妖孽惹来祸端,他的父亲则在厅中来回踱步长长叹息。
祖父曾说过,他爹怯懦胆小成不了大事,叔父虽然胆子大无奈目光浅短又无容人雅量,两人皆非成大事的料,若是将来出了大事他可自行定夺。
他尚未开口,父亲却已有了定夺。
「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这是孝经的主旨,大意是说孝道起始于侍奉父母,而后忠于皇上,以此为终身目标奉行不缀。
父亲此时说出这句话的目的他明白,为人子女不能弃父不顾,哪怕是要他雌伏皇上身下……
他听从父命,叩首后起身,面对他逃脱不开的命运。
与前一回不同,这回他是自愿前来没有权利再玩以死相胁的戏码,他在宫人服侍下脱去衣衫洗浴干净,喝下一盅又浓又苦的药汁后,整个人昏沉无力地被抬至寝殿。
初经人事那晚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楚,唯一不忘的是皇上满眼的嘲讽兴味。
是啊,那个以死要胁的少年终究还是甘愿伏在他身下了。
绮罗帐内,龙涎香静静缭绕掩盖淫秽不堪情事。
闭上眼,少年落下一行清泪。
曾经一心为官尽忠事君的少年,死在这一晚。
隔日。
不喜理政的皇上起得极晚,又留他用了膳后才放他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