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有福。」赵德恪瞬间敛起笑容黯然说道。
他这才知道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于常馨。
他遥遥望着她,浮想翩翩地妄想起红烛前掀红盖头的画面,不觉羞红了脸。
她也遥遥望着他,像是知道他是谁浅浅地露出微笑,亦期待起金榜题名后正式迎娶她的景象。
那时,他只知欣喜于未过门妻子的芙蓉之姿,却不知这是他们此生最初亦是最后一次相见,两人终究无缘。
几场文戏结束后,皇后原本想让他们各自想首五绝诗咏此情景,不巧皇上身边的内侍前来,说是天色将晚,要赶在天黑前送他们出宫,于是皇后回宫,他们也都散了去。
他原本走在赵德恪后头,一名内侍却突然叫住他,说是皇上另有东西赏赐要他前去领赏。
多年之后他偶尔仍会想起此时的事,想他太过年少不知宫内人心险恶竟然跟了去,想他该怎么婉拒才能保得全身,想……想他当时若懦弱的从了,纪家大劫能否化减为他一人的劫难?
可是,世上从无后悔药。
内侍领他绕过宫内复杂小径,直把他往皇上寝宫带去,他什么也没想便踏入其内,还真以为连皇上都记得他是少年举人要另行赏赐。
行过礼后,他才瞧见皇上命人在长榻上备了酒宴,年轻的皇上已换下厚重龙袍穿着件轻软透气的常服,手里把玩着一只空酒杯望着他微笑,眼睛里流转着昂然兴味。
他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该做什么,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过来,朕瞧瞧。」皇上好心情地命令道。
此时他终于察觉情况不对,却迟疑着不知该遵从皇令或是下跪求饶,皇上却已不耐烦的起身抓住他的手。
「真是生得好。」皇上心情极佳,抚着他的手细细把玩。
他霎时间感觉背脊发麻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终于明白皇上命人带他过来的理由,痛恨起自己为何不及早脱身。
皇上正想把他往身边带,他却猛然下跪狠狠磕了一个响头。他不敢想象上了皇上的床榻后他的仕途会如何?他还有脸迎娶工部尚书孙女吗?
「小人不敢。」
他却错估了两人间的力量差距,他是文人体弱身轻,当朝皇子却都是从小射箭骑马长大的,皇上用力一拉便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拽起来,狠拉着将他往榻上带。
挣扎中他弄翻酒菜,碎裂一地残羹破瓷。
皇上将他往榻上狠狠扔去,目露凶光想立即料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他却趁此间隙翻身溜开,跪在地上抓着碎瓷片用力抵在自己脖子上,直划出一道血痕。
「士可杀不可辱,皇上若是执意如此,小人只能以死明志。」他颤声道,双眸狠瞪着他理应敬如天的皇上。
皇上望着他俊秀面庞上决意去死的坚然,顿时失去淫糜玩乐的兴致,挥挥手让人带他出去。
他回到宫门处见到家人时,天色已黑,宫门前点起了灯,面无表情的侍卫守立宫门前,白天里热闹庄严的宫殿忽然变得阴森可怖。
他苍白着脸说不出话来,任由内侍言笑晏晏地说他在宫里迷了路,他们花了点时间刚刚才找着,所以来晚了。
祖父见他衣衫不整又魂不守舍直觉有问题,但不便在宫里详加询问,等回到家中才把他叫到主屋,关起房门细细询问情况。
他是在祖父跟前长大的,对祖父比对父亲还亲近些,当下不敢隐瞒跪在地上从实道来。
祖父皱眉良久,本欲送他去深山寺院里避祸,又怕动静太大惹恼皇上,左思右想才说,左右他年纪尚轻今年会试名落孙山机率大些,往后几年让他在家闭门读书,暂且不参与春试,免得见着皇上惹来惦记。
他一一听从应承下来,正要回房里却听祖父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