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绯,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狠心,我是真的没有办法!”镜赫太妃叹了口气,“如果不把你送到她身边去,我们就会像那个人一样,最终惨死……”
芸绯猛地抬起头,泪眼蒙眬地问道:“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我不能说她的名字,也不敢说!”镜赫太妃定定地看着女儿的眼睛,“皇宫是世上最黑暗的地方,你能出去,我衷心替你开心高兴!芸绯,从此不要惦记皇宫里的任何人,你要自己好好地活着,知道吗?”她怜惜地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忽然叹道,“长发绾君心,真好!”
“母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芸绯好奇地问道。
镜赫太妃点点头,“我知道很多,知道得太多,这些事情在我的心里,在我的脑海里,让我觉得随时都要炸开一般,所以我去念佛,我去抄经书,我要净心,净念!”
“母妃……”
“芸绯,”镜赫道,“从今日起,你就自由了!”
外面喜娘提醒道:“奴婢们知道太妃舍不得,可公主出嫁,这是喜事,吉时就要到了,可不能误了。”
镜赫太妃冲芸绯笑了笑,“时辰到了,去吧!”她缓缓走到门前,拉开了门,门外的喜娘笑得一脸灿烂,“时辰就要到了,还得去皇上那儿谢恩呢!”
詹春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中端着红珊瑚茶盘,上面摆着小小的白玉酒盅。她走到镜赫太妃面前盈盈跪倒,“太后娘娘吩咐,芸绯公主乃是镜赫太妃所生,虽然自小在太后身边寄养,但如今要出嫁了,要敬太妃一杯酒,以表亲恩。”
镜赫太妃死死盯着詹春,微笑道:“那很好啊!”
詹春被她看得发毛,不禁垂下头去。
芸绯走上前来,双手持起酒杯,送到镜赫太妃面前,“女儿不能在母妃身前尽孝,请母妃务必保重!”
镜赫点点头,接过酒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道:“你只管照顾自己就是,不必再挂怀我!”说着,一饮而下,转而将酒杯丢到茶盘上。
啪的一声,精致的白玉酒杯霎时裂成了无数碎片。
就在这一声中,鼓乐齐鸣,漫天云彩仿佛都被满院红光沾染,散放出奇异的色泽。
喜娘上前扶着芸绯往出走,人影匆匆,紧随其后。镜赫太妃孤单地站在人群中,看着芸绯缓缓走出自己的视线。
俏丽的背影仿佛一只自由的小燕,第一次出巢,飞向未知的天空。
小燕啊,从此南飞,不必再惦念北方的巢。
巢已随着岁月倾倒,南飞的燕儿从此再无牵挂。
脸上露出这一生最为放心的笑容。
人群渐渐远去,大殿又变得清清冷冷,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阴暗处。
嘴角缓缓淌出一条黑色的血丝,她的身子慢慢向后软倒,“砰”地摔在地面上。
返程的途中,夏日酷暑,热风难耐。
赫赤干脆赤着上身,依旧一马当先。
一旁的钓鱼先生道:“王爷何必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哼!”赫赤眉头紧皱,“本王亲自去驿馆多次,竟然次次被拦,魏国公好大的架子!”
“魏袭是魏国公的独子,难免骄傲了些,王爷何必与黄口小儿一般见识?”钓鱼先生劝慰道。
赫赤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要本王去拉同盟的?”
钓鱼先生一笑,“是我要王爷去的,可是,我没说要找魏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