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自己的公寓,罗川今天的行李都放在那里,晚上两人是打算回去过夜的。可是这一刻,冯剑尧根本不可能想和罗川见面,他心里被巨大的不安和被扔下车的羞辱占据着,不想想罗川,更不想见到他。更何况……更何况罗川不一定会回到他们共同住的地方。如果他也没回来,自己一定会更难受。
报了酒店的地址,安迪会意地点了点头,非常善解人意地没说话,把他送到了酒店。
接下来的两天冯剑尧是在酒精中度过的。任凭他简单的头脑被想破了,他还是想不出来,罗川怎么可能这么对他?
他知道罗川受不了自己乱搞,自己也承诺过了他,不会乱来,他有大把的机会出轨,可是那天他最多只是动了点小小的心思,甚至没做到最后,就值得他跟自己说分手?
要不是自己在意他的感受……是的,他太在意罗川了,就这样被罗川抛下,简直让冯剑尧体验到前所未有的痛不欲生。
被抛弃没什么,分手也没什么,可是他知道以罗川的这个态度,他说分手,根本不可能仅仅是分手,而是绝交了。
因为自己的一个甚至算不上原则性错误的意外,十几年的兄弟情义都这么被他残忍地抛下,嫌他脏到可以把他直接扔在冰天雪地的停车场。
这种决绝,让冯剑尧根本没办法幻想罗川只是在气头上,随便说说的分手。
谨慎如罗川,口口声声爱他如罗川,又怎么会做出这么无情的举动,除非他下定了决心,再也不会和自己在一起。
着几乎是一个冯剑尧一点都不愿意接受,却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可是他根本没做好和罗川分开的准备,就连去机场接他的路上,自己还想着两个人分开那么久,应该怎么甜蜜地庆祝一下,他甚至没来得及拆罗川送给他的礼物……
好端端的,怎么就分手了呢?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罗川的感情深到一句分手就把他伤得体无完肤,脆弱不堪的?
委屈,郁闷,愤怒和自责纠结成一股复杂难缠的情绪,像一张严丝合缝的蜘蛛网,把他的思维包裹在里面,严严实实,无法透气。
醉的时候,冯剑尧也想过给罗川打电话解释,解释他真的只是逢场作戏,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为了一个MB闹成这样,可拨了前几位电话号码,他就忍不住把手机给摔了。为什么要跟罗川解释?他明明没什么大错不是吗!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要道歉,也是突然之间说分手的罗川打电话来给他道歉吧?
不知该说出乎他的意料,还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周末电话响起来了很多次,有秘书的,有母亲的,甚至有远在英国的小弟的,就是没有罗川的……
也好,大概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他根本不怎么在乎自己,因为自己有可能犯下的那么点小错误,就能不管不顾把他抛在冰冷的停车场,然后像人间蒸发一样,连一个问候电话都没有。这样的罗川,真的是自己一直以来认识的好兄弟,甚至能让自己愿意为了他做出承诺的那个人吗?
喝光最后一口酒,冯剑尧睡得天昏地暗,决定醒来后一定要去找他,不为别的,揍他一顿解气也好!为了他不知不觉被他骗到手的真心,为了被他嫌弃肮脏的自尊心。
可是冯剑尧根本就没有揍罗川的机会,第二天好不容易忍着剧烈的头疼来到了办公室,秘书就递来了一封信,语气焦急:「老板,罗特助怎么刚回来就递辞职信了?」
辞职信?他前天跟自己说分手,今天就辞职?不但不跟他做情人,做兄弟,连工作伙伴都不愿意了吗?
辉煌是他们两个一手打造成现在这个模样的,他竟然能说放下就放下……
等等,这也太快了,快得他猝不及防,始料未及。
秘书看着冯剑尧面色惨白,忍不住出声:「老板,现在怎么办?」
「他人呢?」
「让我把信交给你,就去收拾东西了。」
冯剑尧什么都想不了了,二话不说用跑的跑去了罗川的办公室。男人正在一心一意地收拾东西,桌上的一些小饰品,自己的纸笔都收进了纸盒子里。抬头看到冯剑尧,面无表情,问:「收到我的辞职信了?」
样子很正常,对比他的憔悴邋遢,形同枯木,简直看不出是一个刚分手的男人。所以,为此难过痛苦的根本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吧?
冯剑尧因为跑得急,有些喘。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拳头紧握,努力压抑着几乎颤抖着的声音:「你真的要走?」
「后续的工作我会用邮件和电话的形式交代给相关人员跟进。我知道突然辞职是违反合约的,不过这些年我为辉煌做了那么多,老板你不会小气到让我赔偿违约金吧?我这个月的工资可以不要。」
他竟然淡定无比地叫自己老板,跟自己谈劳动合约?
冯剑尧五脏六腑都在被烈火熊熊燃烧着发疼,背脊发软着,靠在门框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挽留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许根本不需要他挽留,因为他就算挽留了,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相识一场的份上,给老板一个建议。你最好快点让人事招聘一个特助,不然我担心老板你会忙得连逢场作戏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