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妻子,耶律阿保机欲言又止,最终仅仅回答:「梦太可怕了……我不想说。」
述律平一愣,并不勉强,她握住丈夫的手,只要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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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阿保机接受御医建议,改变膳食、配合汤药,在宫殿调养身体。
他呆在天福城一个多月,总觉得此地不适合自己居住,他想回去皇都,遂携着妻子,前去向突欲道别。
临别之时,他要儿子好生留在东丹国。
突欲接受圣旨,率领东丹国的官员送行,左大丞相一耶律迭刺(阿保机的弟弟)、右大丞相(前勃海国的丞相)、左次丞相(前勃海国的司徒大素贤)、右次丞相一耶律羽之(阿保机的堂弟),他们四人也在其中。
直到城门口,耶律阿保机不忘对儿子耳提面命:「我老了,还是住在家里比较习惯……可我们拿下东丹国,就不要让这儿的百姓怨我们只会战争,不管他们的生活好坏,所以我留你在这里安抚人民,治理国家,以彰显我的爱民之心你明白吗?」
「明白。」突欲含泪点头,可想着东丹国距离皇都遥远,这一道别,何日还能再看到父亲?眼见父亲夸他一身的帝服好看,伸手按一按他肩头,摸一摸他的脸,说他长大了,足以担当国王责任一他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父皇,儿不想与您分开……」
「好孩儿别哭,你要替我做好这个东丹国的国王,有你治理东边土地,我在皇都便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
鹏飞守在突欲身后,看见突欲抹掉泪水,听从父亲交代,会好好的治理东丹国,再向父母亲拜别。
三月二十九日,耶律阿保机带述律平、贵族、大臣,以及军队离开东丹国,返回皇都。
回程的路上,述律平顾虑丈夫身体,不让骑马,俩人一块坐上挂着帷幔、可供坐卧的辎车,她好方便要他用完膳,记得喝药,却见他食欲不佳,她出声询问:「你怎么啦,闷闷不乐的?」
「我想突欲……」耶律阿保机叹气,闷得慌,他要马夫掀开帷幔透透气,总是想着,「我把儿子一个人放在东丹国,他会不会寂寞?会不会怪我?」
「儿子怎么会怪父亲?」述律平瞟了丈夫一眼,「况且他不是一个人,他旗下的军队、还有鹏飞、你的兄弟,他们都在他身边,过不久,他的王妃跟孩子也要去天福城居住,他怎会寂寞?」
即便如此,耶律阿保机还是于心不忍,却又记着那个恶梦,令他左右为难!
此刻,述律平为了丈夫健康,不要他胡思乱想,只要他按时喝药,她劝他:「别想啦,你就放心让突欲留在东丹国。」
「李胡和德光在皇都,他们已经有好多天见不到我们,不也寂寞?」
闻言,耶律阿保机稍微释怀,便听妻子的,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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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耶律鹏飞,甘鹭得在东丹国住下,可他没有忘记自己从哪儿
来。
深知要晓得他国家的状况,必须由耶律鹏飞身上打听。对于此事,耶律鹏飞挺大方,没怎么刁难,便直接告诉他……
「李存勖治国无能,任凭他宠爱的女人、戏子和宦官陷害忠良,导致民不聊生,饥荒尤其严重,不但国防军的粮饷不足,穷苦百姓卖妻卖子,是常有的事情,李存勖已经搞到众叛亲离,连你待的幽州卢龙战区的军营都反了,李存勖在四月一日被叛军乱箭射死,叛军领袖李嗣源(本年六十岁),正是现在的新任皇帝(后唐二任帝:明宗)。」
当今圣上……死了!?甘鹭骇得目瞪口呆,不能想象李嗣源变成新皇帝?
耶律鹏飞见甘鹭难过,没有阻止甘鹭一个人出去走走。其实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自从突欲册封为人皇王,留守东丹国,他总觉得不太对,尤其是皇都传来消息,天皇王封德光为元帅太子,他愈加感觉不对劲!
天福城换上新名,各处的守备也换新,多是东丹国王突欲的宫卫士兵。
只要有时间,耶律鹏飞会在城内巡视士兵状况,一切如常,他放心了,让部将引领走过城墙通道,正要下去楼梯,没想到给他听见正在交班的四个士兵谈话——
「天皇王是不是老了?这一次的出征,我总感觉他力不从心,三月底离开这儿的时候,天皇王似乎很疲累?」
「我也这么觉得。不是老了身体不好,天皇王怎么会在册封典礼上,突然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