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秋柔本是个骄纵惯了的,当著金万两的面这般软声央求居然都被拒绝了,面子里子都挂不住,看著和沈展翼牵著手的金万两更是嫉妒,忍不住便出声贬损:“这位是谁啊,要请沈小公子也不选个像样的,这种破烂地方也拿得出手!真是什麽人吃什麽饭!”
金万两被沈展翼握著手,见他站起来要走已经开始肉疼那还没动上几口的菜,这会儿被眼前这女人莫名其妙的损上一顿也生了气,手一叉腰便道:“我请我的,关你什麽事!”
顿了一下,觉得这话实在没能出气,便一指闵秋柔脚下,惊呼:“哎呀!老鼠!”
闵秋柔也是大惊,跳著脚躲在门外,见地上什麽也没有,耳边却是金万两的嘲笑声:“居然还是只会穿紫色衣服的呢!”便知道是上当了,当即怒不可遏,挥手就将鞭子甩起来,正冲著迈出门口的金万两而去。
那一鞭子使了十足的力气,抽得一路生风。
然而还在半路,就被沈展翼一手抓住,只有鞭子前端顺势打在地面,发出啪的一声响来,让人听著都胆颤,这般力度要是抽在人身上,那是非要伤筋断骨不可的。
沈展翼抓著那鞭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而後夺了闵秋柔的鞭子顺著窗户丢到了街上:“闵小姐这样的女中豪杰,在下可结交不起,今後还是少来往的好。”
闵秋柔听得一惊,再看沈展翼那冷若冰霜的神情,也知道自己刚才一时气恼真是惹怒了沈展翼,想要说两句软话,却又开不得口,一咬牙转头奔下楼去。
金万两早前也算见识过沈展翼发怒的样子,不过这一次似乎比哪一次都要厉害,不知不觉间连被握著的手都觉得有些发凉,偷眼看看身边的男人大气也不敢出了。
隔了一会儿,沈展翼才平息的心中怒气。
闵启元是沈老相爷的得意门生,与父亲沈玉山同朝为官十数年,两家关系向来不错,闵秋柔更是自小就常常到沈府来玩,以至於连皇帝都误会了两人之间有什麽私情。
虽说之前的指婚只是闲聊的一句,但也透露出些不一样的讯息,若不是闵家有意,皇帝也不会随意提及,幸好自己那时拿了未能立业的由头搪塞了,可终究不算是彻底的绝了闵秋柔的心思,外间尽管已经传得不像话,却没人敢在她的面前提及,只不过自己将金万两带回来这件事却是怎麽也不可能瞒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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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心思本就难料,何况闵秋柔还是跋扈惯的,这件事只怕有点难缠,今日给她些脸色也算是个警示吧。
沈展翼顺了顺气,回头微笑道:“我看这晚饭吃的也没意思了,这时候那些贺礼应该也都运回府上去了,想不想回去点算点算?”
“好好好!”金万两将头点得捣蒜一般,倒不是真的心急到这样的程度,只是看著身边这个神情转换得这样迅速的人有点生畏而已。
出了酒肆,上了马车,金万两才在心里感叹稍微的了一下,到底是传闻中的人物,喜怒收放得跟换衣服一般快,真是个本事呢。
不过想想他之前在曲周时那憨厚、实在的样子,还真是比戏台上的唱戏的扮的都像。不知道这基因是遗传自谁的。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觉得倦了,打著哈气靠进沈展翼的怀里,眼皮已经睁不开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已经四个多月了,金万两前面过得相安无事,能吃能喝半点反应也没见,可一进了四个月的时候就起了变化了,倒不是胃口不好,就是贪睡得厉害,别说是坐在马车里,便是吃著饭都有瞌睡连连的时候。
今日要不是店铺开业收礼收到兴奋,早就不知睡了几次了。
沈展翼见他头歪了下去,连忙伸手扶住,轻轻扶著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将人抱得牢了,之後又低声吩咐外面赶车的人再慢些稳些。
等车到了家,怀里的人已经睡得香甜,两手搂著沈展翼发著轻微的鼾声。
沈展翼动作轻柔,慢慢变换了姿势,将金万两横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向自己的院子里走去,路上看著金万两微张著的嘴巴忍不住又亲了几口。
路过主院的时候,隐约听见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问了跑出来照顾的管家才知道原来是太子差人来找他。
沈展翼不想打扰金万两,也不换人,自己一路将他抱到床上才放心,又回身吩咐跟著进来的裴安准备些吃的,免得金万两睡醒了时要饿。
一切安排妥当,才转身去了正厅。
“爷爷!”
沈老相爷正和来人说得兴起,听见沈展翼这声唤只摆了摆手,仍旧笑呵呵的与那人说著话。
那人背对著门,一身月白的长衫裹著熟悉的身影。沈展翼微微一愣,不再说话,站在门口吩咐门外的人都走得远些,这才回过身来对著那身影一躬身:“殿下……”
老相爷见孙子戳破了那人身份,觉得也没了意思,摇头撇嘴道:“你就当他真是个跑腿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