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的电话他一次都没有打通过,他去过对方的公司问,那边说张志辞职了,好啊,跑了是吧,当初说的都特么的是放屁。
程明天每天提心吊胆的过着,睡觉都放一把刀在枕头底下,他没有安全感,时时刻刻都感觉常钦会派人来杀害自己,要他的命。
不光如此,他还担心自己在会所上班的事会被传到家里,也担心什么时候碰到哪个客人,没有采取安全措施,让他染上病。
要不就是怕警察找到他,说发现了那六个人的尸体,他被认定是指使者,而遭到关押,家里拿不出钱保他出来,他会在监狱那种恐怖的地方面对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这些事都在程明天的脑子里,让他精神失常,疑神疑鬼。
他在网上查过,也偷偷去医院挂号问过医生,知道自己这是得了一种精神病,但是他没办法改掉,吃药也不见好,并且越来越严重。
死了就解脱了。
程明天在每个夜晚,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都是那么想的,但是他做不到,他不想死。
他要活着,哪怕是生不如死。
接到家里电话的时候,程明天在街上,听到内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开玩笑,程明星死了,这怎么可能,年前在医院教训他的时候,中气十足。
“妈,瞎说什么呢?”
“没瞎说,你明星姐真的去了,你回来吧,大伯大妈都很伤心。”
挂掉电话,程明天打车回去了,他才知道,那个叫他别指望有好运,还拿失望的眼神看他的程明星真的死了。
很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
不对,不是没有预兆,是程明星瞒着,不想在快死的时候,还要见到程家那些亲戚们,受够了闲言碎语。
程明天靠在门上,耳边嗡嗡的,不知道是谁在哭,谁在说话,他的双腿一软,呆呆的跌坐在地上。
一个大活人,一声不响的就没了。
像是碎了个杯子,撕了张纸,踢翻了个垃圾篓,很容易的事。
阳台那里,一只大黑鸟扇着翅膀在那飞动,已经待了有好一会儿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陈又一直在飞着,等程明天出来了,就飞上去,在他的头顶蹲着。
程明天点了一根烟,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浑然不觉自己的头上有一只黑鸟。
在程明天的头上拉了一泡,陈又发现程明天看不到自己,连一根鸟毛,一泡都见不着,说明他的命长着呢。
这就是现实。
好人不一定就能长命百岁,坏人不一定就有悲惨的下场,好人死了,未必就是灾难,坏人活着,未必就是幸福。
各有各的命,谁也说不准,老天爷早有安排。
陈又抱着一肚子感慨飞回别墅,吃了常钦的口水变成人,顺便把程明星的死说了。
常钦的眉头都不抬,并不关心别人的死活。
陈又哎了声,这么冷血无情,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呢?他挠挠脸,要说脸好吧,其中一个世界他是个丑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丑逼哎。
其他世界呢,有大半时候都只是长的清秀,离什么绝世无双,倾城倾国差了十万八千里。
身体换来换去的,只有灵魂一直是他,那么说,是他的灵魂太有魅力?
陈又趴在男人肩膀上,“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常钦在写毛笔字,“我也想知道。”
陈又不轻不重的揪一下男人的耳朵,分手十分钟,再见。
他上花园玩耍,看到鸟雀们都窝在树上不动弹,一只只懒散的不成样子,春天才刚到呢,就困了。
清清嗓子,陈又放声高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鸟雀们受到惊吓,纷纷四散着飞出大树,卧槽什么鬼东西啊?
高歌一曲,陈又在花园秀了一把霹雳舞。
鸟雀们又纷纷飞回来,看的目不转睛,男主人在它们心中的地位在这一刻轻轻晃动了一下。
陈又白天活动活动筋骨,晚上跟常钦就玩了两个多小时就睡了,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很帅的背影,他开心的扑上去,从后面环抱住了,还喊了声老公。
那个背影转过来,不是他男人,是个陌生的帅哥,有一双凤眼,脸上还有一颗痣。
陈又吓醒了。
前天一只鸟雀飞到他怀里,他逗着玩,还喂饲料,当时常钦在笑,很可怕,像是要把鸟雀打死。
要是让常钦知道,他做梦梦到别的男人,还抱了,会不会卸他两只胳膊?
没事没事的,就是做梦,常钦再叼,也不会连他的梦都知道,陈又放下心来,正擦着汗呢,耳边冷不丁的就响起一个声音,“做了个美梦?”
陈又立马说,“噩梦!”
啪一声后,卧室的灯打开了,常钦靠在床头,眼底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第159章 我是一只死鸟(15)
亮光突如其来,陈又不适应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男人不晓得从哪儿摸了根烟叼嘴里。
常钦啪嗒按动金属打火机,抽一口烟,“跟我说说,你梦到了什么?”
干嘛呢这是,我平时做梦,也没见你这么关心过啊,陈又的眼神躲闪,心虚,他咳两声,脸不红心不跳地胡编乱造,“就是梦到了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