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发现这个男人跟陈又拥抱,做出亲密的举动,震惊的张大嘴巴,连呼吸都忘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见的,就煞白着脸跑了。
或许在那一刻,对方也发现她了,所以才把她叫来,想她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姜美人慢慢恢复平静,“主任,你有什么事吗?”
阎书没给出丁点回应,他起身去资料柜那里翻找出病人的档案,坐回椅子上继续看。
时间往后流逝,姜美人的气息又变的混乱起来,一种无形的威压砸在她的身上,她受不了了,无法克制的说,“是,我是看见了,我看见你抱着那个陈又,还亲他,主任,你这是不对的,你们的这种行为会被其他人嘲笑,厌恶。”
阎书这回说话了,“有什么不对?”
第一句说出来,姜美人已经覆水难收,她咬唇,“陈又是男的!”
阎书淡淡的说道,“我不至于搞错。”
姜美人吸一口气,攥着手说,“主任,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是他勾引的你。”
阎书撩了一下眼皮,“我要是不愿意,谁都勾引不了我,关于这一点,姜医生应该有体会。”
姜美人的脸霎时间就白了,难堪,羞愤,不甘,慌张,惶恐,诸多情绪争先恐后的往她脸上刷,她的脸很快就成了调色盘,五彩纷呈,“一个教授跟男的搞同性恋,先不说病人了,主任你认为病人的家属会怎么看?”
“有些家属会把同性恋和艾滋病联想到一起,会觉得恶心,害怕,他们不会让你来做手术的。”
阎书把档案放在一边,他的双手指缝交叉着搁在桌面上,姿态从容优雅,“如果那些家属要这么看,那只能说明,我的手术刀跟他们的家人无缘。”
姜美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办公桌后的男人,她笑的苍白,“我心中的主任强大,冷静,自持,严苛,无论是几小时的手术,还是十几二十个小时的手术,都能游刃有余,给我在内的所有人力量,而不是被感情迷惑,冲昏头脑。”
阎书说,“那是因为你心中的主任没有碰到想要珍惜的人。”
姜美人揪住几个字,“你珍惜他?”
阎书说,“我珍惜。”
姜美人说,“主任你……你也喜欢他?”
阎书半阖眼皮,默认了。
姜美人满脸呆滞,她半响笑出声,“主任,我来医院这几个月,听到很多关于你的传闻,你这些年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过,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珍惜?”
阎书沉默了,他应该疑惑的,但是在他想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对青年动了心思,像是命运直接将那个过程划掉,他不用去犹豫,揣测,怀疑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似乎青年就是他命定之人,只是来的有点晚,迟了三十多年。
阎书说,“你可以继续在你的岗位工作。”
姜美人抬头看去,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她心里的一点期望被无形的水浇灭。
阎书重新拿起档案,“姜医生,你很有天赋,我希望你不要再耍小聪明。”
姜美人站在门口,指甲把手心掐出一块块的印子,那是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
阎书看了会儿档案,他拿起手机滑到信息那里,生疏的戳了几个字,按下发送键。
二楼的陈又困的不行了,手机的嗡嗡声突然响起,他半死不活的揪揪眼皮,搓搓脸去看,还以为又是什么活动,积分之类的短信,没想到不是。
书书家有大鸟:想吃什么,给你订。
陈又立马就醒了,他乐呵呵的往后仰,缩在椅子里回短信,一口气要了一堆吃的喝的。
不多时,外卖小弟确认地址的电话就过来了。
陈又没等多久,便等到今晚的夜宵,他给阎书发短信:吃的到啦,么么。
短信发完,陈又就把手机丢一边,翻出热腾腾的炸鸡柳吃,手机响的时候他还有点奇怪,他是不认为阎书会搭理自己那条信息的,这次又很出乎意料。
阎书回了:么。
噗,陈又差点把袋子掉地上,他心疼的抱紧炸鸡柳,厚颜无耻地给阎书发过去一条语音:鸡柳好好吃,明天你再给我订啊。
这次阎书没有回。
因为他找不到语音的按钮,不会用,直接就上网搜去了,好尴尬,还好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很平常的早上,一个消息快把医院大楼给炸冒烟了。
心外的阎主任跟男科的陈医生在一起了。
什么叫在一起啊?就是谈恋爱,可以打波,可以拥抱,还可以咳咳,就是那些女医生女护士梦想的那些事,她们知道消息以后,一个个的都开始怀疑人生,怀疑世界,怀疑自己的耳朵。
阎主任腿直,腰板直,整个就是一个笔直笔直的漂亮尺子啊,他怎么会弯呢?
这大概是他们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但是她们都笑不出来,她们想哭,天天在医院待着,要死要活的,就指着看一看阎主任提提神,养养眼,做做梦了,以后要怎么过……
姜美人在洗手间搓手,她听到这事,连手上的水都顾不上擦就急匆匆去澄清自己。
她没有说,也没有跟谁聊过,事情怎么会传出去的?难不成当时不止是她在场,还有医院的其他人?
阎书要去查房,见她就说,“你来了正好,跟我去看一下902的病人。”
看到此情此景,姜美人想到了某种可能,她将已经到嘴边的那句“不是我说的”咽下去,倒抽了一口凉气,是这个男人自己做的,轻轻松就将主动权从她手里夺走。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影响?”
阎书的食指扣扣桌面,“姜医生,注意你的言词,不要忘了自己是身份。”
“如果你想调离心外,可以向我申请,我会批准。”
姜美人的身子一晃,没有再说一个字,她走出去,在拐角抹了抹脸,喃喃自语,“主任,你为了那个陈又,把自己的后路断了,值得吗……”
男科那边,也是各种议论。
唾沫星子太多了,陈又不想成为一个大水缸,他吓的把自己关在诊室里面,连周医生来敲门都不开,卧槽,大清早的,干嘛呢这是?能不能让他有一个愉快的早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