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下车去看。
陈又也跑下去了,地上躺着一条狗,毛色是棕黄的,它的一条腿在抽搐,小腿部位流血了。
车里的盛擎双手交叉着放在腹部,捕获到少年抱着狗时,脸上浮现的担忧,很纯粹,没有掺假,倒是很有爱心。
狗被送去医院,陈又在外面等着,手上还有沾到的狗血,他擦汗的时候,抹脸上去了,自己浑然不知。
盛擎挂完电话过来,“你该去学校了。”
陈又把一张花了的脸抬起来,“爸,我想等狗出来再走。”
盛擎皱眉,“把脸擦擦。”
陈又摸口袋,什么也没摸到,他就用袖子擦,一块手帕出现在他面前,他接到手里,拿手指的指腹蹭蹭,哎,有钱人擦手的帕子都这么高级,摸上去的手感特别好。
盛擎忽然问,“你很喜欢小狗?”
陈又愣住了。
他半响点头,“嗯。”
喜欢小狗是没错啦,但是好像也没有到那种……怎么说呢,就是看到狗倒在地上,会有一种是自己的亲人受伤的感觉。
陈又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不舒服。
手术结束,医生说小黄狗没有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
陈又进去看小黄狗,“你有名字吗?”
小黄狗还很小,医生考虑安全因素,在缝针的时候没有打麻药,它躺在那里,眼睛四周都是液体,哭了。
陈又把小黄狗头上那个类似喇叭的东西整整,“来福怎么样?我觉得蛮好听的哎,叫起来也很顺口,来福来福,叫多了,福气就会来的。”
门口响起盛擎的声音,“走了。”
陈又把头低下来,隔着喇叭状的东西摸摸小黄狗,“等我放学了再来看你,要乖乖听医生的话,晚上见。”
他出去后,走了会儿忍不住说,“爸,我想养那只小狗。”
盛擎的脚步不停,“你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还想养狗?”
陈又无言以对。
话是那么说,可是,哎,他叹口气,“它好可怜。”
盛擎的语气冷漠,凉薄,“世上可怜的人比可怜的猫狗多。”
陈又,“……”完全说不过啊。
算了,小狗还要在医院待几天,他再想想,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肖琅苟在操场耍完篮球回教室,瞥到大门口那里的豪车,还有从车里下来的人,他的眼睛一睁,那不是小哭包么?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跑过去了。
陈又说完爸爸再见,就把车门一关,背上书包去学校。
他看到跑过来的校草,下意识就往后看,没有靓妹啊,对方怎么那么欢快?
肖琅苟捋了把汗湿的头发,“你怎么才来?都快上课了。”
陈又看看校草,五官清晰明朗,笑容阳光,虽然没有盛擎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还很稚气,有一点青涩,不过真的很帅,“你搞一身汗,待会儿到教室里,等汗干了,不会觉得冷?”
肖琅苟撩衣领扇风的动作一顿,他别扭的偏过头,又偏回来,龇牙咧嘴,“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陈又越过他往前走,一条手臂从后面搭上来,脖子没勾住了,鼻端是少年的汗水味儿,“喂,那是你爸的车吧,我要不要跟他老人家打个招呼啊?”
老人家?陈又哼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爸那个年纪,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段好么,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大姑娘喜欢呢。
“不用了。”
肖琅苟勾着陈又走,“跟你做那么长时间的同桌,我真没发现你家那么有钱,就你爸那辆车,M市都没有第二辆。”
你没发现的多了,比如你现在勾着的同桌早死了,陈又戳肖琅苟的腰,“别靠我身上,臭死了!”
肖琅苟的脸瞬间一黑,“臭?有没有搞错啊,我哪里臭了?”
陈又揪着眉毛,很不客气的用力推推,“哪里都臭,赶紧给我离开。”
肖琅苟被推的腰疼,他咬牙切齿,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女生好像都很喜欢反着来,明明是喜欢,却说讨厌,很想要,嘴里却说不要。
小哭包也是吧。
说他臭,不要他靠过来,还不让他跟自己的爸爸打招呼,其实是害羞吧。
肖琅苟的眼神有点异样,应该是。
他想到在医院发生的糗事,就又想抽自己耳光子了,小哭包的爸爸肯定觉得他的脑子不行。
陈又发觉校草盯着自己,莫名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干什么?”
肖琅苟收回视线,“没什么。”
他咳道,“快点吧仙女,第一节课是老班的,卧槽,那是老班吧,快跑,别让他先去教室,不然我俩就会被他喷口水了!”
陈又被肖琅苟拽着往教室飞奔,耳边的风声呼呼响,对方敞开的校服外套被吹起来,拉链头往他的衣服拉链上蹭,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校门口的车里,盛擎的眼帘轻抬,他扫到旁边的玫瑰花,拿起来又放回去,“去公司。”
快到教学楼的时候,陈又往后看,车子已经不在了。
班主任带的是语文,上课就抽查昨天的一篇《蜀道难》,班上几十个人顿时变成死狗,把头压低,再压,恨不得自己能变小,跑课桌底下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