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末却在这时起身离开。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直接让木桌都跟着剧烈晃动了一下,桌上的两只碗差点翻了。
春桃把木桌按住,想到了什么东西,他突然睁大眼睛,而后愕然的喃喃,“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
一个月后,春桃高高兴兴的来找陈又,“爷,刘郎说要带奴家回襄城见他的爹娘。”
陈又正趴在亭子栏杆那里喂鱼,“知道了。”
下一刻,他刷地站起来,“刘郎?不是二狗子吗?”
“……”春桃失笑,“爷您瞎说什么呀,二狗子是我弟弟,我从前就跟您说过的。”
陈又默默低头啃冷馒头,无话可说了。
春桃笑的前俯后仰,“二狗子比我小十二岁,爷您是怎么把我跟他想到一起去的啊?”
年龄算得了什么,压根就不是问题,陈又凶巴巴的瞪过去,“行了,别笑了,小心掉水里去。”
春桃笑哭了,他拿帕子擦眼泪,“说真的,爷,这是奴家跟了您这么些年,头一次看到您脸红。”
我脸红了?瞎说八道,我那是被太阳晒的,陈又继续掰小馒头丢水里,瞧着一群鱼围过来,这会儿怎么瞧怎么可爱,“那个,你让你家刘郎今晚过来。”
春桃收帕子的手顿了顿,“爷您上回跟奴家说要下厨这事,是真的?”
陈又说,“十菜一汤,多的没有。”
春桃说晚上有口福了。
陈又拍拍手,“你找你的刘郎去,爷上街买个菜。”
春桃说,“买菜这事让其他人去就行了。”
陈又摆摆手,“他们懂什么。”
春桃望着爷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声,要是在他离开江城之前,能看到小末跟爷冰释前嫌就好了。
古代卖菜的都在一个地方,两边成排的小贩,陈又一过去,就闻到了鸡屎味儿,说实话,他闻着,特别亲切,因为在现实世界,隔壁就是养鸡的,常闻。
“大爷,来一只老母鸡。”
老大爷麻利的再鸡笼子里面一抓,将一只鸡给陈又,“这鸡是最能下单的,跑的也可快了,肉特香,还有嚼劲。”
陈又按着鸡,大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买完鸡,又去旁边的大妈那里买鸭子,挑了只最肥的。
摸着鸭毛的时候,陈又已经吞口水了,他穿的好,一看就是有钱人,所以小贩们都眼巴巴的盯着,指望能被关顾关顾。
陈又也几乎都关顾了,谁让他心情好呢。
胡少爷从春桃嘴里知道陈又在菜市场,就挥开跟班们找过来了,他闻不得那股子又脏又臭的味儿,是捏着鼻子进来的,“廖大哥,你干嘛自己来啊?”
陈又翘着嘴角,“你廖大哥今天高兴。”
胡少爷的声音嗡嗡的,“高兴就折磨自己?”
陈又叫他去抱大白菜,“走了。”
胡少爷抱着大白菜,好丢脸,他一路低着个头,脸都快贴上白菜叶了。
陈又一手拽着鸡,一手抓着鸭,走路坦荡荡,丝毫不觉得尴尬,他跟胡少爷说,“男人买菜做饭又不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
胡少爷打心眼里坚决抵触这个想法,“太见不得人了好吗?还好没有遇到我认识的人,不然他们一准能笑死。”
陈又,“……”
回了清风楼,陈又就清空后院,自己一个人忙活。
胡少爷也被赶出来了,他跟春夏秋冬众人在大厅坐着,“有什么大喜事吗?”
春桃咳一声,“待会儿有客人。”
夏秋冬看看他,“谁啊?你那个刘郎?”
春桃点点头。
胡少爷好奇的凑过去问是哪个刘郎。
春秋冬还好,夏梨不乐意跟胡少爷说话,还记着给自己嘴巴里塞银子的事呢,要记一辈子,所以他就起身走开了,找红衣男子聊天去了。
“小禾,春桃要走了,那个位置空出来,爷一定会提拔你的。”
常禾说,“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也很知足。”
他淡淡的说道,“倘若不是爷救了我,把我带进这清风楼,我早就在那年冬天饿死街头了。”
夏梨说,“没有爷,清风楼也做不到今日的气派。”
常禾拿给他一个梨子,“吃吗?”
夏梨看到梨子,情绪就没那么低落了,“春桃遇到了托付终身之人,不知道我能不能有他那样的福气。”
常禾说会有的。
陈又说是十菜一汤,就没多烧一个。
他出来的时候,看到刘复的相貌,觉得熟悉,经过春桃提醒才想起来了,十多年前,也就是二狗子走后不久吧,春桃碰到一个难缠的客人,就有个书生冲出来,跟那个客人讲理。
结果呢,被打的半死不活。
春桃把书生留在清风楼,照看了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