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想了想,又道:“那……喜儿为何一口咬定是华妃指使她陷害容大人?究竟喜儿是受华妃的指派,还是您的?若是华妃,依她所言,她是受华妃逼迫,您身为她旧主,知是不知情?若是您的指派……”大理寺卿话没有说尽,却实在意味深长。
珍贵妃脸色数变,咬牙切齿道:“依照大理寺卿的意思,喜儿受本宫之命的可能性是更大些了?”
李御泽忽然道:“容爱卿似乎有话要说,但说无妨。”
容奉余一惊,眼见众人都往自己身上看来,只好道:“臣只是觉得……方才喜儿供出华妃,未免太痛快了些……”倒更像是为了引出珍贵妃一般。
华妃此刻占了上风,底气较之前足得多,不紧不慢道:“容大人有所不知,珍贵妃有父家势力撑腰,又得陛下宠幸,后宫之中可说只手遮天……喜儿送来时,本宫只以为是寻常分配来的宫婢,若非日后得到提醒,本宫断不会料到喜儿是珍贵妃的人,再遇今日之状况,怕只能生受这冤屈,被此贱婢给诬陷了。”
容奉余灵光一闪,直觉这提点华妃的人很值得深究,正想询问,皇帝适时开口道:“素蓉,你有什么话想说?”
珍贵妃惨白了一张脸,盯着皇帝道:“陛下……您不相信臣妾?”
李御泽道:“后宫虽然后位虚悬,然韦家素蓉端庄贤淑,德容兼备,已是西宫之首,朕将后宫交予你打理,你敢与朕说一句,问心无愧?”
珍贵妃张了张嘴欲辩驳,然而皇帝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目不斜视,珍贵妃便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朕致力于国事,你且不为朕分忧,更为一己之私,累及硕亲王府,若使宗室不和,此等后果,你可以承担?”
珍贵妃眼中已有泪光,“陛下,臣妾确实倾轧过其他嫔妃,却也知道轻重缓急,不敢将硕亲王府卷入啊。”
李御泽看向大理寺卿,“祖宗律法不可废,珍贵妃与韦丞相如何,便依法处置吧。”
“陛、陛下?!”珍贵妃原本已经认了,然而听到自己将累及父亲,慌慌张张爬到皇帝身前想要求情。骆正河眼明手快拦下珍贵妃,皇帝起身,珍贵妃犹不肯放弃,伸着手想要抓到他,皇帝走出几步,回头看过去在他面前贤良淑德,实则心狠手辣的女人正涕泪纵横,苦苦哀求着,嘴唇抿了抿,这次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四章
“珍贵妃被打入冷宫,韦丞相辞官回乡……韦家在朝廷虽然还有其余势力,却也是树倒猢狲散,闹不出什么动静了。”年又年悠悠然道。
李御泽笑道:“闹不闹得出动静,还要看新丞相如何整治了。”
年又年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赔起笑来。
骆正河道:“此计可谓一石二鸟,不枉我们如此费心。”
年又年很快接上,“只是害容长史大人受惊了。”
李御泽笑道:“更大的惊还在后头,两位爱卿想不想听?”
年又年苦笑道:“臣能不能选择不听?”
李御泽转开话头:“硕亲王府那边如何了?”
年又年道:“硕亲王府本是死了心放弃这个儿子了,却听闻儿子在皇宫中过得不错,想来喜是有的,忧却也是有的,可能还怀疑陛下存了什么阴谋。但因着质子的关系,以为能降低陛下戒心是必然的。”
李御泽道:“朕决定出宫游历一番。”
年又年顿了顿,骆正河眼观鼻鼻观心,李御泽又道:“届时朝中事务便交予年丞相,宫中……虽然骆将军方上任禁卫军大将军一职,但朕相信爱卿多年在禁卫军中的经营,此次就陪朕一块儿出宫吧。”
年又年涩道:“臣怕还不能独当一面。”
李御泽笑,“爱卿说什么?朕没有听清楚。”
年又年哪敢再说第二遍,只能讪讪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