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二娘道:「现在教训已经给了,你可以放人了吗?」
男人似有不甘,捂著肿得老高的脸颊不开腔。风二娘也不说话,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目光之中隐约有点威胁警告的意思。
最终男人败下阵来,扬了一下手说:「放,二娘开口,当然放。」说完对同夥们使了一个眼色,这时那些包围烈彰宏的凶徒才退到一旁。
烈彰宏全身上下都是脚印,裸露在外的四肢上布满血污。後脑勺上的伤口还在淌血,地上已经被染红了一片。蜷缩起来的他发出痛苦的呻吟,凄惨可怜的样子就像一条落败的野狗。
贺兰舟急忙冲上前去,把烈彰宏从地上扶起来,低呼道:「少庄主……少庄主……」
烈彰宏空洞的双眼慢慢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扭开了头。
他没想到自己会输得这麽难看,居然被一群流氓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被一剑刺穿了。还好风二娘及时赶到,才没让事情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想起自己之前还辱骂过风二娘,他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风二娘虽是鸨母,但却不趋炎附势,危急之时敢於挺身而出,实在难得。
她安抚了一下刚才被烈彰宏打伤的那些男人,一阵打情骂俏之後,男人们终於离开。
这时风二娘瞧了烈彰宏几眼,问贺兰舟道:「这是什麽人?你怎麽带这麽个男人回来?」
那神态语气,彷佛把烈彰宏当成一条路边的弃犬。
贺兰舟抱紧烈彰宏,用尽全力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烈彰宏一手捂著伤口,一手扶著贺兰舟,这才终於勉强站起来。
风二娘捏起烈彰宏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道:「他模样不错,难怪刚才那群人对他动心。」
烈彰宏推开风二娘的手,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哪怕对方是救命恩人,他也不愿被捏著下巴。
风二娘啧道:「可惜脾气太硬,难怪刚才被教训了一顿。」
「二娘,我们有事求你。」贺兰舟害怕风二娘惹怒烈彰宏,急忙转移话题。
风二娘道:「你一去五年,连个消息都没有,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了,你却是有事求我。」
「二娘……」贺兰舟诚恳地望著她。
风二娘转身道:「罢,有话我们坐下慢慢谈,先把他扶进楼吧。」
贺兰舟把烈彰宏的身分和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风二娘。风二娘听後一阵唏嘘,说想不到堂堂烈剑山庄少庄主,竟然沦落至此。
贺兰舟希望风二娘能帮他们找个暂时安身的地方,风二娘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贺兰舟感激得不停道谢,但风二娘却只是默默地望著他,唇边挂著温柔的浅笑。彷佛她为贺兰舟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不图回报,不计代价。
贺兰舟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母亲,是由父亲一手养大的,不知为何,在风二娘身边,他总能感受到母爱般的温暖。
其实今天烈彰宏对风二娘的疑问,也是一直困扰著贺兰舟自己的疑问。
当年花钱买下自己的风二娘,为何不让自己接客赚钱呢?
既然不让自己赚钱,她又为什麽买下自己?
随後,贺兰舟为烈彰宏准备了木桶洗澡。
连日赶路,他们全身上下早就沾满灰尘,再加上烈彰宏刚才被一群人痛殴,衣服上全是沙尘和脚印,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伤口边缘沾满砂石,必须泡在澡盆中才能清洗乾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