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沈万千没死?难道寒鸦就是沈万千的传人?难道寒鸦……
已经练成了《五部经书》?
思及此,贺兰舟的心脏激烈跳动起来。
十五年前,他的父亲周雨寒,正是因偷练保存於孟家堡的《土部经》走火入魔。
贺兰舟低吟道:「水火木三部经书被沈万千带走,《金部经》藏於孟家堡,《土部经》藏於烈剑山庄。就算沈万千没死,就算当年破译出的第一本《金部经》的内容他也完全记得,但他却从未看过完整的《土部经》,因此绝不可能练成完整的五部经书。」
聂思寻道:「有了那本《仇名录》,眉目就更清楚了。因为《仇名录》上的名单,正是五十年前围攻沈万千的那些门派。寒鸦这次现身江湖,正是为了替沈万千讨回当年的债。而他身上的绝世武功,恐怕正是拜沈万千所赐。」
「但沈万千为什麽不自己报仇?」贺兰舟不明白。
聂思寻道:「一来,沈万千老了,如果他还活著,算来也已是百岁老人;二来,既然他知道修炼不完整的内功就等於自杀,又怎麽会自己练呢?」
「那麽寒鸦呢?」贺兰舟皱起眉来,意识到寒鸦当了沈万千的复仇工具。
「寒鸦?」聂思寻笑了笑,「你好像很关心他。但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他是沈万千用来报仇的道具,就算他帮沈万千报完大仇,他自己也会因为严重的内伤而死。」
「难道不能救他吗?」贺兰舟脱口而出。
「救他?你知不知道寒鸦这三十天里杀了多少人?你居然想救他?」
贺兰舟道:「寒鸦只是被沈万千利用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练的是什麽内功,如果我们把一切向他解释清楚,说不定就能化解这次干戈。」
回想起昨夜那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黑衣人,贺兰舟敢肯定,寒鸦绝不是一般江湖子弟。他那种生涩的说话方式,证明他是从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而来的。在那个地方几乎不用语言交谈,所以他才差点忘记如何说话。
这样的寒鸦,根本不是什麽魔头,而只是被沈万千利用的杀人工具而已。
「真稀奇,你和寒鸦到底是什麽关系?为何如此为他著想?」
聂思寻上下打量著贺兰舟,从贺兰舟刚才的话中,他根本无法判断贺兰舟和寒鸦的亲密程度。如果亲密,怎麽会不知道寒鸦的来历?如果不亲密,为何处处为寒鸦著想?
贺兰舟避开聂思寻那几乎能把人看穿的眼神,低声道:「我与寒鸦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他昨夜误闯我房间後与我说了几句话而已,但就是那几句话的交流,让我觉得他并非你们所说的魔头。在我眼中,他就只是一个受人欺骗的无知幼童而已。」
「无知幼童?」重复著贺兰舟的话,聂思寻忍不住笑出声来,「如果你看过他杀人,就绝不会说这种话。其实我来见你,只为从你口中问出寒鸦的行踪,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躲在何处?」
「你为什麽要找他?」贺兰舟从聂思寻的态度上看出,他找寒鸦绝不是为了将其杀害,而是另有图谋。
聂思寻道:「我只有几句话想当面向他问清楚而已。」
贺兰舟道:「如果我能帮你找到寒鸦,能有什麽好处?」
「你想要什麽?」
「听说你们天机府的传人可以知过去,测未来。既然你是天机府的少主,一定法力超群。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事成之後,我帮你找出寒鸦。」
「哦?你想让我帮你做什麽?」
贺兰舟指了指自己房间的门道:「昨夜我在那个房间的地板上发现了血迹,我想让你看看,那个房间在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麽。」
贺兰舟自以为这样说就能瞒住自己的身分,没想到聂思寻却突然道:「没想到你就是当年的周慕华。」
贺兰舟吓得猛一抬头,乾涩地笑了起来,竭力掩饰被拆穿後的紧张,说:「什麽周慕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我不过因为看见地上有血迹而感到不安,想让你帮我查明真相而已。」
聂思寻巧妙地挑出贺兰舟刚才话中的漏洞道:「就算如此,但你怎麽知道那场血案就一定发生在十五年前呢?」
一句话,瞬间令贺兰舟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