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泽一动不动的立在当场,很久都没有说话,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跟旁边的晏殊青正好重叠在一起。
过了良久,他搓了把脸,靠在墙壁上吐了口气,“……可你想没想过你说的这个人……或许根本不在乎这些,你连命都不要了,来参加这种考核,就没想过他的感受吗?”
提到这个,晏殊青嘴角一翘,酸涩泛红的眼眶露出点笑意,“所以我要留着剩下的半条命去找他赔罪啊,如果我现在退缩了,之前我豁出去的半条命还有什么意义。”
“放心,我惜命的很……我就算还有一口气也是要活着爬出去的,所以你能不能别再掺和我的事了?”
说完这些,他剧烈咳嗽了几声,像是用光了全身的力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滚烫的体温让他异常的寒冷,他蜷在角落,沉重的眼皮不停地往下坠,可他仍然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枪,生怕稍一疏忽就被端泽一把抢走。
看着他没有任何血色的嘴唇,端泽死死地攥着拳头,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像两汪看不到底的深潭,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对上这样的视线,晏殊青心里一跳,觉得分外熟悉,可此刻他眼前已经一片昏花,使劲晃了晃脑袋,把脸埋在两臂之间,他一定是烧糊涂了,否则为什么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连眼睛都跟靳恒那么相像。
昏昏沉沉之中,他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看来他是真的走了,也对,没有几个人在生死面前会像他这么冥顽不灵。
心里长舒一口气,他将枪搂在怀里,躲在避风的一角,再也扛不住满身疲惫,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他感觉有人似乎脱掉了他的湿衣服,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没有了黏腻冰冷的触感,彼此的皮肉相贴,滚烫的体温让他舒服的叹了口气。
这时一只熟悉的手托起他的脖子,将盛满清水的叶子递到他唇边,晏殊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一张刀削斧凿的脸,模糊的视线瞬间跟一双熟悉的墨黑色瞳孔撞在一起。
“……靳恒?”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的抬手去摸他的脸,熟悉的线条和神情让他的心一阵阵发紧,控制不住抬手抱紧他,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靳恒,靳恒……”
宽广的胸膛将他紧紧锁在怀中,接着一只手攫住他的下巴,强势的吻了下来。
“唔……”
滚烫的呼吸,熟悉的触感让晏殊青控制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这时一条舌头蛮横的闯进他的口腔,疯狂的攻城略地,卷起他的舌头,撕咬舔=舐,像是要把他整个吞下去似的,不停地rou躏着他的嘴唇。
刺痛感传来,嘴里弥漫出一股血腥味,晏殊青偏过头想要喘口气,结果靳恒却突然狠狠地掐住他的p股,凶狠的rou捏,像是要把他直接嵌入怀中,又一次堵住他的嘴唇。
唇齿之间他的牙齿磨得霍霍作响,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将他整个撕碎连骨头内脏一起吃进去。
强烈的快gan让晏殊青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他努力想要看清靳恒的脸,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的话,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可他才刚一分神,又被一只大手捏住下巴堵住了唇舌,两个人不着寸=缕的紧紧拥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取暖,靳恒用舌头和手掌抚过他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火热的温度涌上来,意识渐渐飘远,全身冰冷刺骨的寒意也终于渐渐消退。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晏殊青哀叹一声闭上眼睛,如果这是临死前发的一场酣梦,他宁愿就这样溺死在其中,永远不要醒来……
耳畔传来叽叽喳喳鸟鸣的声音,刺眼的阳光打在眼上,让晏殊青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明媚的阳光将整个山洞照的一片大亮,洞外绿油油的密林之中一片鸟语花香,几滴水珠从石头上落下来,正好砸在他的鼻子上,他抬手抹了一把,下意识的坐了起来。
之前梦中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再也没有靳恒的影子,他下意识低头一看,自己身上那件脏兮兮的军装已经彻底干透,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暧昧的痕迹。
“醒了?”
慵懒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回身一看,看到了一身整齐,正在调试终端的端泽。
晏殊青楞了一下,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端泽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走?我一夜都在这里,还能在走去哪儿?”
“你一夜都在这里?可……可你不是要弃权?”晏殊青吃了一惊,想到梦中旖旎,脸上有点发红,果然他是病糊涂了才会梦到靳恒。
“我要是弃权了,昨天晚上是谁一遍遍的帮你用凉水降温,给你端茶送水?没有我你早就被活活烧死了。”
这话一出,晏殊青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退烧了,抬手摸了摸带着凉意的脑袋,想到自己在这人眼皮子底下还做了个chun梦,顿时脸上又红了几分。
“……昨天晚上发烧,我说了好些胡话,你别当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照顾我,要不是因为我,现在你可能已经走出这片雨林了。”
端泽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径直站了起来,“我不打算走了,昨天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挺有道理,如果现在弃权,我们之前付出那么多可就太亏了,你的腿怎么样,还能走吗,72小时不等人,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一句话让本来已经做好孤军奋战准备的晏殊青,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踉跄着撑着墙,忍着疼痛站起来,“有你这话,就算是瘸了,也能走到终点。”
端泽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脸,目光在他耳后不易察觉的一处吻痕上顿了一下,接着勾起嘴角,背着两个人的装备大步走出了山洞。
暴雨浓雾消散之后,密林里的视线清晰了很多,虽然即便晏殊青的膝盖还是疼的厉害,但两个人的速度却没有减慢,即便一路上遭遇了大大小小几次伏击,两个人还是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
行进到最后一公里,体力已经完全被榨干,没有食物果腹,即便休息了一夜,仍然让人累的头晕眼花,尤其是晏殊青,膝盖已经彻底肿成了个馒头,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根本不敢停下来。
因为谁也不知道狙=击手会不会再次突然出现,也没人知道等在前方的会有什么未知危险,如果他们顺利走到了目的地,却发现不是钱三十名,如今所有的努力全都会付诸一炬,可谁也不敢这么去想,只能低头向前,再向前。
翻过一座矮山,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狭长的仅容一人通过山行道,晏殊青蹙起眉头,“这里易守难攻,很容易遭埋伏,还有没有其他的路能走?”
端泽点开地图,往前一抛,一张全息三维投影出现在眼前,目的地的坐标散发着耀眼的红色光芒,而此刻两人所处的位置离它已经近在咫尺。
一看到这个处境,端泽的眉头也拧了起来,“这里三面环山,这是唯一一条通往目的地的路,如果咱们绕路,就等于要再翻一座山。”
指尖在地图山一点,山行道旁边的两座山立刻放大,旁边弹出一组数据,“海拔五千米,坡度40,如果真的绕路,这么高这么陡的山,哪怕有现成的路能走,咱们也得再耗费一天。”
“现在还有四个小时天就黑了,我们如果四个小时之内不能下山,就等于要在山上过夜,上面氧气够不够用,也很难说。”
晏殊青的话让端泽抬起头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
绕路固然保险,但是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可是在这场拉锯战中,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怎么样,要不要赌一把。”晏殊青嘴角翘起来,冲着不远处那条山行道扬了扬下巴。
端泽一挑眉毛,“对我而言,这条路只有我自己走还是我背你走的区别,所以你觉得呢?”
说着他就要把人打横扛起来,晏殊青赶紧避如蛇蝎的摆了摆手,“你都知道我是为我家那口子才来的这里了,咱俩得保持距离,我家那口子可是个大醋缸。”
说完这话,他一瘸一拐的径直往山行道走去,留下端泽脸色不善的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蛋=疼感。
一走进山行道,一阵浓雾就将两人包围,眼前瞬间变成一片白色,什么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