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膊就这么变成了一个碗口粗的大口子,可靳恒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就像听不到飞行器外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和眼前人痛苦地呼喊声般,面无表情神色自如的把他剩下一条胳膊和两条腿全都卸了下来。
大量的血涌出来,整个飞行舱里已经变成了血海,明明四肢已经全没了,可泽隆还没有咽气,这种生不如死的恐怖感让他疯狂的大喊起来,“……杀……杀了我!靳恒你杀了我!”
可靳恒置若罔闻,拖着他卸下来的四件东西,直接先开发动机盖子,把东西扔了进去。
飞快旋转的扇叶被卡住了东西发出“嘎吱嘎吱”的恐怖声音,接着下一秒运转起来将四件东西一下子绞成了肉泥。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泽隆完全疯了,张嘴就要咬舌自尽,可靳恒掏出一块手帕死死地塞进他嘴里,轻轻的跟他说,“别想这么快死了,我答应了你不会让你这么快咽气。”
“我的婚礼你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物给我,作为回报,希望你也能喜欢我的回礼。”
说完这话他站起来,斯文的擦了擦受伤的血迹,绕开地上那些碎肉,友善的对他挥了挥手,“再见了,老朋友。”
“轰”一声,飞行器爆炸了,天空瞬间染上一片火光。
一直守在舱外的十几架飞行眼,眼睁睁的看着飞行器坠毁,却仍然联系不上靳恒,正是心急如焚,以为他跟泽隆同归于尽的时候,指挥舱仓顶突然“砰”一声响,接着巨大的气流卷了进来,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跳了进来,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吓懵了。
“……上……上校!?”
靳恒“嗯”了一声,压根没看周围人一眼,扫了一眼正躺在一边吸氧的晏殊青,直接躺到了他身边,亲了亲他的侧脸。
这一幕更是让整个指挥舱的人下巴都掉了下来,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刚刚刚……刚才他们看到了什么,靳上校是不是亲了晏少校!?
“上校……您这是受伤了?”
没人回答。
武装队长艰难的吞了吞口水,“那……那泽隆呢?”
“死了。”
武装队长快哭了,“不……不是说要生擒吗?”
“飞行器都炸了,你准备让我为了个俘虏殉职吗?”靳恒终于勉为其难的斜了他一眼。
长官啊天地良心,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武装队长这次真哭了,一指挥舱的人也不敢再问一句,默默地看着靳恒牵着晏殊青的手,闭上眼躺在了他身边,这一刻他们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
晏殊青逐渐恢复了意识,但仍然不是很清醒,听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却只看到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一直守在旁边,一瞬不瞬盯着他看的靳恒这时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眼皮,赶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殊青,殊青?”
正坐在旁边跟几个学生研究病例的陈澄听到动静,疾步走了过来,“他醒了?”
“我刚才看到他的眼皮动了,医生你快检查一下。”
靳恒一脸紧张的看着晏殊青,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陈澄看得有趣,低头叫了晏殊青几声,“少校,少校你醒了的话动动手指或眼睛示意我一下。”
他的声音就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晏殊青努力的辨认却怎么都听不清楚,恍惚的挣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朦朦胧胧,他隐隐感觉到右手似乎被什么人紧紧握着,下意识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对上了靳恒那双幽深的黑色眼睛。
像是知道有自己人陪在身边似的,他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他甚至还没能完全睁开眼睛,又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看到依旧一动不动的晏殊青,陈成无奈的撇了撇嘴,转头调笑道,“我说靳上校,这已经是这一上午你第六次跟我说他眼皮动了,你知不知有一种病叫看护幻觉综合征?说的就是你这种看着病人一会儿眼睛动了,一会儿手指动了,结果全都是幻觉的人。”
靳恒面无表情的扫他一眼,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一句话也没再说,继续低头看着晏殊青。
他这幅冷嗖嗖的模样莫名看的陈澄后背发凉,这家伙果然没有晏殊青那么好说话啊……
咳咳两声,他收敛起笑容,正色的说,“靳上校,我说的是认真的,你现在还有伤在身,何必一直待在这里,更何况晏殊青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你少看一眼他不会出什么事。”
听了这话,靳恒抬起眉毛看他一眼,“那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醒,早上你不是跟其他几个专家会诊过了么,他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
陈澄把病例放到一边,“按照理论,他今天就会醒,但是事情也没有绝对,毕竟他被注射了太大剂量的执剑者基因提取物,这玩意儿对他基体和神经的伤害很大,依现在的检查报告看,基本已经从身体里排干净了,但是留下的影响是终身的而且不可逆的。”
一听这话靳恒抬起头来,眉头紧紧蹙着,神色冷凝道,“……终身不可逆?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他紧绷的脸色,陈澄不知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说靳上校,你又是二十四小时陪床,又是时刻关心病情的,可你还没跟我说你们是什么关系,胡乱对一个不相干的人泄露晏少校身体的情况,恐怕……不太好吧。”
靳恒很明显的翻了个白眼,故意用那只带着婚戒的手指拉起晏殊青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陈医生,对病患的配偶隐瞒病情是违法的,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一句话挑明了关系,威胁了自己,还不忘秀一把恩爱,也真是够了!
陈澄莫名其妙被虐了一把,忍不住啧啧两声,“那能再冒昧的问一句,你和晏少校……上过床没有?”
靳恒的脸一下子黑了,这个医生还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一个眼刀扔过去,眼神冰冷的像是要杀人,陈澄赶紧举双手投降,“哎哎,您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得问清楚具体情况才能回答啊,你要是不跟医生说实话,我怎么能好好给晏少校看病。”
一句话戳到了靳恒的软肋,他深吸一口气,攥着拳头好一会儿才粗声粗气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说完这话,他耳朵先诡异的红了,陈澄的眼神瞬间变得暧昧起来,“啊……原来是这样,那以后你有福了。”
说着他冲靳恒眨眨眼,悄声说,“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他变成服从者的事情了,其实他的身体虽然变异了,但也只是有了服从者的雏形和身体构造,在基因和激素方面,还不能算一个真正意义的服从者,所以繁殖腔到底有没有繁殖功能,谁也不好说。”
“但是这次敌军给他下了这么猛的药之后,大剂量的激素刺激,直接迫使他身体那部分变异的服从者基因强化了。”
他一口气说了一串,里面还夹杂着各种名词,靳恒没工夫听他说这么多,直接摆摆手说,“说人话,直接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陈澄摸了摸鼻子,“简单来说,就是他的繁殖腔彻底发育了,现在他已经是个完整意义上的服从者了,如果不做任何防护措施,任何一次x行为,都可能让他怀孕。”
一句话让靳恒呆在当场,他知道晏殊青变成了服从者,以后可能有生育的可能是一回事,听医生亲口确定却是另一回事,看着陈澄完全不似开玩笑的神情,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张脸突然红了。
“所以……以后我们真的可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他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陈澄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只要不是他x你,理论上你们会有孩子。”
靳恒的脸黑了一半,剩下半张脸却更加红了,他一时间就像个毛头小子似的,眼睛里露出茫然又欣喜的表情,甚至连一贯冰山似的表情都端不住了,满脑子都是长得跟晏殊青一模一样的小孩子拽着他叫爸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