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好,我们回去。」
洞口外的法阵已经不见踪影,只余了一把半边暗红的匕首,那些繁复的符咒却已经无踪无影,像一把普通的钝刀孤独躺在雪地上。
楚穆过去把它拾起来,「我用它划破了封妖阵,方才天亮了出去转了一圈,来时的路已经被封了,但南边的山崖下出现了结界出口。走那里。」
猫妖答:「嗯。」
楚穆撩起袖子,看左臂上凝着血块的伤,笑,「很好,这下我们扯平了。」
「嗯。」
下一刻楚穆的气息就近在咫尺之间,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用受伤的手狠狠、狠狠揪起猫妖前襟,猛地把他往山壁上掼。
「为什么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嗓子痛。」
「……屁。」
「嗯……那要我问什么?」猫妖像是累极,顺势往后靠去,歪了头勾了唇,「嗯……问大人觉得昨晚滋味如何?」
手臂上的伤口崩裂开来,血顺着往下蜿蜒滴在猫妖的衣衫上,慢慢氤氲开。
有那么长久的一刻对视中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都在彼此的心跳声中变得黏稠。
「好,你不问,那我来问。」楚穆深吸口气,「梧桐县大姐家半夜偷吻我的人是谁?离和殿圣逸皓寝宫外挡了那发暗器的人是谁?」
手指收紧收紧再收紧,像是要嵌进他的心口里。
「还有,昨晚为什么不反抗?明明不愿意又为什么不杀了我?」楚穆看着他眼睛,最后慢慢地问,「你喜欢我,不是吗?」
「楚少,」猫妖靠在山壁上懒懒答,「做人不要太自恋。」
「我呸。」楚少脸色一垮,「那走着瞧。我跟圣千墨交代过,若是三日没见我带你回来,就烧了这画。」收回手,楚穆忽然想起来,便有些得意地笑,「多好,碍眼的画没了,咱俩也殉情了。」然后不意外地看到猫妖瞬间难看的脸色,「您说是吧?」
「你说……三日?」
「嗯,莫要太心急,我们可以在这里玩玩雪、聊聊天,三天很快就过。到时候大火烧起来,我们手拉手,一起走~~」
猫妖的脸简直都扭曲了。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画内的时间比画外慢,现在别说三天,五天都有了!」
楚穆顿时傻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跑路。
他后来跟在猫妖后头踏着雪大步大步向山崖走,看着地面上陷下去深深浅浅凹块的,想,这一局是他赌赢了。
把匕首塞进他手中时,看到伤痕他瞬间杀气大盛时……不是没有害怕过。只是到底还是自己赢了。
那么,我亲爱的猫妖,我们再来赌一次。
他按住心口,一点点勾起笑。
这次,就赌我的命和你要的东西,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