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醒了!」那年轻医生满意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像个铁匠瞧着自己的修补手艺,然後就招呼身後的狱警,「陪床的呢?过来吧过来吧!」
陈烨重又闭上了眼睛。
等回到监狱,陈烨发现自己又给换了监室。那是个大房间,只有四张床,房间里很整齐,有相连的独立盥洗室,像个干净的学生宿舍。陈烨捧着自己的东西,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随後,旁边铁门「嘎吱」一响,放风的囚犯回来了。禁止散播
第一个人进来,犀利地瞥了他一眼,长腿一伸,懒洋洋地在对面床上躺了下来——竟然是韩天启。门边,韩天启的一个保镖跟着进来,坐到另一张床上。
陈烨继续等着。没有第四个人进来,监室的栅栏门轻轻关上了。禁止散播原来,他正在传说里那三间相邻囚室的中间——这里,只住着两个人。
第二天,陈烨看见韩天启那些随从里,除了房间里这一个,其他七个人分住在两侧监室,其中一个就是他在医院的「陪床」。中午,陈烨发现自己也和那八个人坐在一起,伙食突然变得可口起来。原先八个人的待遇,现在被分成了九份。
几天之後一个夜里,陈烨忽然被一种异常的呻吟声惊醒。他吃惊地睁开眼。
对面,他立刻看出床上那两团模糊的身影在干什么。但是——陈烨向旁边的床看去——保镖平静地躺在那儿。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第四个人!而且,那人正在韩天启身下。
陈烨试图像保镖那样重新睡去。可是那有节奏的呻吟越来越强烈,伴着另一个喉咙里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弥漫了整个房间,让空气热了起来。
那一夜,陈烨直到房间里完全安静下来许久之後,才重新睡着。
隔天,陈烨比平时起得晚了些。他醒来时,屋子里重又剩下了三个人。对面,韩天启坐在床上盯视着他。陈烨纳闷地看着。
但是韩天启再次恶狠狠地盯他一眼,起身去了浴室。
在那以後,每周都会有那么一、两天,那间牢房会在深夜传出持久又让人血脉贲张的叫床声。那叫声从栅栏门传出去,打在对面墙壁上,又反射开去,在寂静的廊道里传出去,长久地响着。
一开始,陈烨不知道那个人从哪儿来,何时来,或者是谁。後来他慢慢发现,在那些晚上,大家睡着後,会有人把门轻轻打开,他猜是值班狱警,然後就有一个人赤着脚进来,在天亮前重又离开了。禁止散播
不久後,白天陈烨重又回到工厂做工,每天在远远的大窗户边,给纸盒盖上一个紫色的圆戳,那是整个工厂里最轻松的活。韩天启的人就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
可是监狱里的谣言却越来越多。
「晚上又伺候得挺卖力……」在他干活时有人会远远议论上几句。
「我靠,不伺候爽了,能干那么轻松的活吗?!」
「这回他可滋润了!」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夜晚,从那走廊尽头传来的呻吟声是陈烨发出的。
这个说法越传越盛。陈烨自己当然能听闻。原先那些同情过他的犯人再看向他时,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
真话和谣言慢慢混淆,渐渐地连那小伙子——那个夜晚真正的「床伴」,也认为在他没去的那些夜晚,那间牢房里,当然是陈烨在竭尽所能地伺候床上的「那个人」。
那天午後,陈烨发现自己眼前的工作台上,生产线传过来的纸盒全是自己盖过戳的。于是他走到几米外。
那个曾经教过他的长睫毛矮个儿小伙子,在那儿负责把小纸盒装进大纸箱并且计数。
「小宇,怎么不装箱?」陈烨话音未落,吃惊地看见低头修指甲的小伙子忽然抬头,狠狠盯了他一眼,那目光无比怨毒,陈烨顿时僵在原地。
许久之後,陈烨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小宇……你怎么了?」
没有反应。
「小宇,我那儿都堆……」
他第三次刚开口,那小伙子突然转身,照着他的脸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这一声清亮的脆响,让半个工厂都静了下来。立刻上来一个韩天启的人,把那还想继续厮打的小子拉开了。禁止散播议论又开始了。禁止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