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是想出去透透气,考虑一下这些女人今后该如何处置。梅四娘知道他的心事,也不阻拦。刚走到镇外,邢飞扬就看到一个差役晃晃荡荡往乡里走去。看到那身衣服他想起了吴悦,邢飞扬暗道一声:“正好给老子解气。”
不言声地从后赶上,一掌把他击晕,夹着他跑到十来里外的野地中。等那人醒来了,邢飞扬用剑点点他的鼻尖“王八蛋,查个路引就敢杀人越货!”
那差役认出是邢飞扬,忙连磕头。“操你妈,磕头也会选地方,想磕你把土上刨个坑出来!”“大爷饶命啊…”“饶命?说!查路引害了多少人!”“大爷,小的也不常查路引。”
“不常查?那为什么查爷的?”“是上峰有令,让查查周围的生人。”邢飞扬一惊“谁的命令?”“金陵府里发的文,说是诚亲王的谕旨。”邢飞扬急道:“什么时候!”“六七日前。”
刺死差役,邢飞扬急速回院。刚进入小巷,就看到梅四娘在门边焦急地张望着。“怎么了?”“柳姑娘走了!”“怎么走了?往哪儿走了?”
“主子刚出门,柳姑娘就出来了,她说要去找师叔,骑上主子的马走了。”邢飞扬正待拉马去追,想到“小牛”的脚力,无奈止步。
邢飞扬先把众女移到吴府,免得官府再查,又请吴知非帮忙打点官府,为各人补齐路引。交待完毕,才带上仍未完全曝光的水仙子,骑上青花马再赴金陵。此时诚亲王正在返回金陵的路上。虽然未能擒住邢飞扬,但接到军报,铁虎堂五千悍匪已被全歼,诚亲王还是很开心。
这一下就完全解决了赵无极威胁,邢飞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根刺罢了。这些天他已经玩腻了云氏姐妹,便把白妙儿和乔秀叫到自己的大车中。
因为诚亲王有令不许弄死,两女虽被众军士一路折磨,此时洗干净后,倒还有几分原来的姿色。不待诚亲王发话,白妙儿便爬了过来,用俏脸轻擦他小腿。诚亲王伸直腿,微微闭上眼睛。
白妙儿整个身子都伏到诚亲王腿上,舌头从膝盖顺着大腿一路向上舔舐,两腿跪坐在诚亲王脚上,把脚趾套在花瓣间。诚亲王背对着云霓勾勾手指,对着乔秀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车外军士一阵惊呼。一柄利剑划破窗帘,赵无极从车窗斜着探进半个身子,直击过来。诚亲王肩头中剑,狼狈滚倒在地,却也避开了咽喉要处。
听到惊呼,守在车中的魏若文、韦光正、沙万城已经各自操起兵刃。此时正是立功的好机会,谁都不甘落于人后,尺、刀、铁爪并举硬生生阻住赵无极的追击。
一向只是空手制敌的赵无极与三人硬碰几招,心知自己困于车窗,无地施展身法,眼光一扫,突然厉声喝道:“杀了他!”
众人心下戒备,不知他还有什么帮手。一旁的云霓云裳闻声愣了一下,赵无极多年的积威使她们不敢多想,便出掌诚亲王拍去。
诚亲王武功并不甚高,挣扎着躲了几下,被云霓一掌击中大腿,痛彻心肺。魏若文放开赵无极,挥舞铁尺来格开云氏姐妹。赵无极暗叹一声,长剑划个半圈,逼开韦、沙两人,退到车外。
此刻车外守卫的军士已经涌了过来,近处刀枪并举,远处则纷纷弯弓搭箭,待赵无极离开大车,便如磁石般吸引了密如飞蝗的劲箭。
赵无极肋下箭伤未愈,现在又身在空中,见状大喝一声,长袍猛然鼓起。但他虽然运气护住胸腹,腿上却中了一箭。带着一篷血雨落到道旁的林中,接着一声马嘶,蹄声远去。
韦光正早已钻出车窗,带领百余骑衔尾追赶。云氏姐妹武功荒废多年,又无心恋战,与魏若文缠斗几招,赵无极一去便惶然住手。
诚亲王惊魂未定,坐在车中喘着粗气。等众人走远,才擦了一把冷汗,狠狠盯着伏在地上颤抖的云霓云裳,咬牙骂道:“贱人!”“王爷饶命…”云霓云裳苦苦哀求。“饶命?你们差点儿就害了本王的命!”
“奴婢是吓昏了头…”“被谁吓昏了头!”云霓小声说“奴婢刚才看到赵无极,心里一慌…”诚亲王盯着两人半晌“是看到了赵无极那个鸟人…”
他哼了一声“饶命可以。万城,把她们眼珠子剜出来。这样你们以后就不会看见赵无极了。”诚亲王重重出了口气,正在想怎么收拾这两个女人。拉着两女走到车门处的沙万城身形一定,忽然掏出铁爪将一个与车队擦肩而过的女子拉下马来。
他认出来骑所乘之马,正是当日从粉雀院掳走南宫媛那位神秘豪客的坐骑。“你是谁?”诚亲王问道。
一肚子怨气的柳霜怀被人突然擒住,肩上被铁爪抓破处火辣辣地疼痛,听见这话便骂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在路上随便抓人!小心我师哥…”
想起邢飞扬昨夜所为,顿时心里一酸,说不出话来。诚亲王心念一动,奇道:“你是柳霜怀?”柳霜怀默不作声。“你不是被…若文,派人去驿馆看看李老四他们是不是来了。”看到面前这些与把自己押来的竟是同一伙人,柳霜怀心底泛起一阵恐惧。
她垂头闭眼,紧咬着嘴唇,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又落入虎口。诚亲王心中默算,片刻之后倏然睁眼“这条路通往金陵附近那个镇子?”沙万城看了看,说道:“临清。”
此时正是上午,赵无极无法借助夜色隐踪,被韦光正一路紧追脱身不得。心一横负伤奔回粉雀院。与粉雀院相距三条大街,邢飞扬正坐在驿馆远处的茶坊里,静静等待诚亲王返驾回城。
见赵无极奔到粉雀院越墙而入,韦光正挥手命人散开包围院子,自己紧跟着追了进去。赵无极根本未在院内停留,他掠进室内一把抄起程华珠,直接穿过院子,不等绕墙赶来的军士拦截,便朝城外发力奔去。
他不再保留真元,虽是徒步,却疾逾奔马。待韦光正重新上马,已经被拉开将近一里。浩浩长江,滔滔东流,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赵无极慢下身形,抱着程华珠走到江边缓缓坐下。
看着怀里沉默而憔悴的玉人,赵无极温柔的说:“我知道你想死。我也知道你想我死。”“很快,我就能实现你这两个愿望。”
程华珠双目紧闭,一如山洞中那个午夜。身后的喊杀声已经追近。一枝劲箭射来,赵无极反手握住,正待回手投出,却苦笑了一下,把箭扔在地上。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糟蹋我们的尸身。”说着赵无极一手托起程华珠的下巴,俯身吻住红唇,手指使力掰开紧闭的牙关。等缠住里面香软的小舌。赵无极松开手,程华珠的牙关猛然合紧,死死咬住他的舌头。赵无极扯着嘴角一笑,无言地说:“你终于动了。”
鲜血涌入程华珠口中,赵无极长身而起,抱着她跃入波涛汹涌的江中。诚亲王派快马入镇招来当地官员,询问此地是否有陌生人出入。王主簿不敢隐瞒,但只说那些人上午已经离开,不知所踪,现在只剩一个空院。
搜索了院落后,沙万城放开巨獒,不多时众军已把吴府团团围住。诚亲王命人清镇,将所有居民全部赶至十里以外,然后破门而入…
尾声在金陵苦等了一整天的邢飞扬在天亮后回到临清。还未入镇他便心头掠过一阵寒意,原本热闹的集市,居然空无一人。
邢飞扬心下戒备,硬着头皮绕镇而行,缓缓走向吴府。历史仿佛在重演。现在的吴府,一如当日的明月山庄。邢飞扬策马踏入青烟缭绕的院落中,茫然在瓦砾间穿梭…
听到府内传来的声响,南宫媛知道大难将临,她不愿再落入敌手任人污辱,操起一把剪刀,便跳进院后的一口井里。她不知道那口水井已被废弃,里面只有齐膝深的水,距井口不过一丈多高。
南宫媛躲在井中,听着院中的格斗声、打骂声、惨呼声、哭叫声、奔走声、马蹄声、火焰吞噬房梁的声音…
井口飘过滚滚浓烟,一切归于平静。火焰渐渐熄灭,无边无际的黑夜悄悄降临。南宫媛睁着双眼等待黎明的到来。不知过多久,上面隐隐传来细碎的马蹄声。南宫媛芳心猛然揪紧,她把剪刀握在胸前,咬咬嘴唇,高声喊道:“有人没有…”
剪刀已经刺破衣服,她看到井口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邢飞扬哑着嗓子说:“你怎么在这里…”南宫媛跃上马背,紧紧依偎在邢飞扬怀里。
邢飞扬沙哑地问道:“你要去哪里?”“你呢?”沉默一会儿,邢飞扬说:“我要去找梅四娘,找小师妹,去杀诚亲王、魏若文、沙万城…”“我跟你去。”
“南宫姑娘…”“我叫尔朱秀媛。你就叫我秀媛吧,飞扬…”邢飞扬看着怀里的玉人,不由呆住了。(全文完)紫狂 二○○三年五月二日至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