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里乱成一团,桌凳翻到,满地碗盘饭菜,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顾玉竹不慎被他击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少年见他受伤,倒没乘胜追击,笑嘻嘻地停了手,道:“好啦,不打了,你这小命我虽然是要的,却不是现在。来人,找大夫给他看看。”
夜里顾玉竹又被那少年点了穴道,他也不费力挣扎,闭了眼只管睡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顾玉竹觉得有人轻轻摇晃自己,睁开眼来,便见秦瑟站在床前。
顾玉竹望着他,心头一乱,只当自己是在做梦,低声道:“师父,你喜欢怎样对我就怎么便是,玩厌了杀掉我也不会怪你,那本就是我罪有应得。”一面说,两行泪水滑落下来。
秦瑟轻声道:“少说话,快跟我走。”
顾玉竹痴痴地瞧着他,道:“不,一动弹就醒了。我被人抓去,怕是没有命再见你了。”
秦瑟又好气又好笑,道:“小混账,别说梦话,我带你回去,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伸手按他脉门,觉察他被封了周身重穴,这手法秦瑟熟悉得很,解是解得了,只是太耽搁时辰。当下皱了皱眉,将顾玉竹横抱起来,将窗子推开一道细缝看了看,从房门飞掠出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一片阴影里。
顾玉竹被他抱着在这所宅子里潜行,看看头上星光月色,再看看身边之人,这才知道并非梦境。秦瑟亲自出手,料来此事非同小可,他心想秦瑟既然肯来救他,那么昨夜那话必有隐情,当下不敢出声,只睁着明亮的双眼看着秦瑟。
秦瑟看顾玉竹的神情,知道他的意思,脚下不停,低头温柔地在他眼睑上轻轻一吻。他抱着顾玉竹越墙逃出去,在后山竹林里略一停步刚刚喘过一口气,便听一人笑道:“师弟,你果然来了。”
顾玉竹吃了一惊,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也来不及多想,他也不知道这声“师弟”叫的是谁,只担忧今日两人难以脱身。
秦瑟心知这位师兄好对付,旁边那位却不易打发,一时难有良策,面上却是八风不动,抱着顾玉竹缓步走过去,躬身道:“弟子秦瑟见过师父。”直起身来笑道:“师兄,许久不见了。”
顾玉竹听秦瑟如此称呼,又是大吃一惊,侧眼去看,只见竹林中有一片小小空地,摆了一张石圆桌,旁边一张石凳,石凳上坐着的便是那戏弄自己两日的少年,侍立一旁的赫然是横云山庄庄主钟乐之。
顾玉竹心头一跳,暗道:“怎么钟……钟庄主竟然是师父的师父?那少年看起来这么一点点年纪,却是师伯?不,钟乐之站着,那少年却坐在那里,他们必定不是师徒,可师父又叫他们师兄……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少年抬头看了看月色,道:“小秦儿,你真不愧自小就是诡计多端的性子。我果然昨晚便该杀了他,你那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秦瑟欠了欠身,笑道:“师父听了那话,又看到我的阿竹伤心,果真很是开心,也不想杀人了。能让师父高兴,也算是弟子尽到孝心了。”
顾玉竹此时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钟乐之是师祖已足够他目瞪口呆好一阵子,谁想到真正的师祖竟然是这少年?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比自己还要小十岁,怎会有两个这么大的徒弟?
此时便听那少年道:“你想不想让师父更高兴些?”
秦瑟笑道:“过犹不及,现在就挺好。”
那少年看了他怀里的顾玉竹一眼,哼了一声,言简意赅地道:“宰了他。”
秦瑟嬉笑道:“我舍不得。”
那少年瞪他一眼,道:“你少嬉皮笑脸。”
秦瑟正了正颜色,道:“师父为何要杀他?”
那少年道:“欺师灭祖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秦瑟道:“如此说来,师父是肯让他入门的了?”
那少年道:“想也别想!你私自收徒,这笔账回头再找你算。”
秦瑟道:“师父既然不肯,“欺师灭祖”这四个字就说不上了。”
你少年想了想,道:“罢了,那我收他入门,你快动手。”、
秦瑟道:“他以前做下那些事,师父还肯收他,必定是既往不咎了。”
那少年道:“那就算他是青雀教属下,你手下教众犯上作乱,还不该死?”
秦瑟道:“本教主不想让他死。”